竹青提着新的食盒进来,看见满地都是零碎的机关部件还有些惊讶:“阮姑娘这是……彻夜尽在钻研这些?”
长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是个什么样,但可以想见不会精神到哪里去。她是一见着竹青进来就停了手,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拼合机关的道理,所以整具偃甲还是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竹青的视线就从那上面一掠而过,神色不见变化,像昨日那样将食盒小心放到桌上,看见他上回带来的那些菜肴完全没被动过也只是微微一哂,道:“阮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耗神,凡事细水长流,慢着来才是。”
说完见她没有反应,又意味深长地添了句:“小生在人族典籍上读过一个道理……飞鸟尽,良弓藏。”
长仪抬了抬眼看他:“你这是给我提了个忠告?”
竹青只是笑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他仿佛也不在乎长仪有没有听进去,真的就只提了一句,而后便自顾自地将隔夜的菜肴收回旧食盒里,再摆上新的。长仪瞥了一眼,发现这人在做事时似乎遵照着某种近乎严苛的规矩,不仅带进来的菜色、份量跟上回一模一样,就连各自摆放的位置都相差无几。
东西摆上了也不急着走,竹青还跟昨天似的慢悠悠泡起了茶,这次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端在手里十分从容地品着,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长仪看出他这是有话要说,叫她奇怪的是竹青似乎并不着急开口,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像是想让她来开这个头。长仪就跟罚站一样在旁边陪着,半天等不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最后实在受不了这无意义的僵持,妥协地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只是从头到尾也没有碰竹青为她倒的那一杯茶。
“你留下的……那东西,是什么意思?”长仪用手指在茶盏旁的桌面上点了点。
竹青闻言便放下了手里的茶:“阮姑娘觉得呢?”
长仪一顿,直视着他的双眼试探道:“‘鬼耳’里有你们的人,奉节城的两次消息也是你假托‘鬼耳’传给我的。”
竹青没说她这猜测是对是错,倒也没有否认,而是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若如此,阮姑娘觉得……这又是何故呢?”
长仪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竹青被她这么顶了回来也不介意,只是轻轻笑道:“左右眼下并不要事,姑娘若是对这背后的故事有兴趣,不妨听小生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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