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保都难,又要如何出宫?
陆骁身边亲信,早在三年前被告谋逆时就全都被处死,心腹至交无一人幸存。
看守他的太监也被人收买,别说克扣衣食柴炭,就是欺凌作践都敢,若非陆骁自幼习武,身强体壮,怕早就跟她一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或许,陆骁也知道她撑不过这场严冬,才会这么哄她。
云霏霏喉咙疼得厉害,想下榻倒杯水喝,却才刚刚撑起身子就又跌了回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盖在身上的布衾顺着下滑一些,露出洗得发白的碧色宫服。单薄的衣裳下,纤细柔弱的腰肢弯曲成痛苦的弧度。
云霏霏极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依然咳得撕心裂肺,鲜血无情的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从细瘦的手腕没入衣袖之中。
陆骁端着刚熬好的药回来,听见她痛苦破碎的咳嗽声,三步并作两步,一瘸一拐进到屋内。
云霏霏飞快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想让陆骁发现她又咳血,却又忍不住偷偷露出双眼,看他。
男人高大清瘦,背脊笔挺,即便成为阶下囚,被软禁在碧霄宫后瘸了一条腿,甚至得自己劈柴煮饭、浆洗衣裳,一双手冻得生了疮,都困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与优雅。
陆骁放下洒了大半的汤药,擦干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云霏霏面前。
她的身体实在太差,刚被扶起便又急促咳嗽起来,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难受得浑身颤|栗。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云霏霏咳得昏天暗地,没有发现掌心里成型的血块,陆骁却猛地停住,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将她连人带被抱到腿上。
怀里身躯纤细柔弱,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不足巴掌大的小脸憔悴消瘦。
陆骁边帮她顺着背,边拿过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拭去她脸上及手里的血。
她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可那是一种病态且脆弱的苍白,衬着粘稠深红的黑血,更显怵目惊心。
陆骁捏着白布的手指泛着青白,动作却愈发轻柔舒缓,仿佛害怕碰碎了她:“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他面色平静,嗓音低缓温和,云霏霏却感觉到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臂在轻微颤抖。
许久之后,云霏霏终于缓过来,陆骁下榻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喂着她。
“我们今晚就走。”
云霏霏看着他狭长昳丽的眼,嘴角浮起甜甜的笑:“好,殿下在哪,奴婢便在哪。”
也不问他要走去哪、能走去哪,那强撑着让人放宽心模样,着实让人打心里怜爱。
陆骁忽地俯首,贴在她唇瓣上安抚轻吻。
云霏霏僵在他怀中,一动都不敢动。
这不是陆骁第一次吻她,更加亲密的事也做过。
游走过每一寸肌肤,颠来倒去摆弄无数次,甚至从里到外都烙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她却始终不敢逾矩。
吻浅尝辄止,陆骁很快就解开刚才带回来的包袱,为她换上崭新的衣裙,裹上厚实温暖的大氅,又细心地系了斗篷。
云霏霏骨相美,皮囊也媚,即便病弱成了这样,还是压不住她的艳色,帽兜到领口那一圈柔软的狐毛,衬得她小脸越发柔美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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