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却摇摇头:“你这话偏了。说是在京城,你也知道贵人多、事非多,他们现在不过是白身,有的是人上门欺侮。府里不站出来,还是得让人白欺侮了去,也不是咱们让人进京的初衷。明天白天有事,晚上请人来家中用饭,我也好赔个罪。再说你不是说他们家中还有个女孩,正好接进来与迎春姐妹做伴。不说宫里嬷嬷亲自教导,有人指点几句,将来说亲都是一层体面。”
贾琏这就安排人去准备明日去孙家之事,又让人明日起早到邢舅爷家中请人。下人听琏二爷叫邢舅爷叫得顺当,自然知道不能因是继太太的娘家人就低看了去,答应得分外痛快。
屋里贾赦还在抱怨邢夫人:“你也太见外了。你的兄弟是这府里的正经舅爷,当年人家老二的姨妹一家子住得,他们有什么住不得的。再说你家原来好歹也是官家出身,比那个商户还强些。”
邢夫人此时只觉云里雾里落不到实地,只管贾赦说一声她应一声,倒把贾赦逗笑了:“不过你千万要与你兄弟说,就是他什么都不干,我也养得起他。就是你侄女一幅嫁妆又有几个钱。但是他万万不能与东府有什么牵连,要是让我知道了,他就得尝尝我的手段。”
邢夫人也知道老爷现在不待见东府,除了祭祖外,别的时候都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只迎春与惜春她们姐妹之间走动。当时把贾赦的话记得牢牢的,预备明天见了兄弟先敲打一番。
至次日贾赦和贾琏刚走,就有人报:“舅老爷、舅太太并小姐到了。”
邢夫人让人快请。那邢德全一进门,只觉清香似有若无,陈设件件精细,装饰各有各的精致,只觉得好又不知从何好起,不由对着他姐姐道:“姐姐如今到了福窝里了。”
邢夫人听他的话,知道他是说自己不照管的意思,心中暗怨兄弟不体贴,不知道自己前二十年过得日子如何艰难,如今的好日子才有几天。可刚一见面,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说:“一会儿你见见我的女孩,先到前面等你姐夫吧,让我和你媳妇好好说话。”
一听要见贾赦,邢德全有点打怵:“我只见见姐姐就好,姐夫那么大的官,事儿忙成什么样,不用特意招呼我这上不得台面的。”
邢夫人却道:“今后这上不上得台面的话再别提,没得让你姐夫恼了。他昨天还说,你们是这府里的正经亲戚,照管都是应该的,只要你不惹祸,就是岫烟的嫁妆也不难。”
邢德全媳妇听不得这一声,高兴得只是念佛,就是邢德全也不是全无人心,要不是为了姑娘打算,他在金陵也不缺吃喝,何必千里进京。听他姐姐说今后要为女儿准备嫁妆,早把他姐姐刚进京时不让他进府的那点怨气抛到了九宵云外:“ 有姐姐疼这丫头,就是她的造化。岫烟,还不谢你姑姑为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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