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上京求恩赦并非他本来的意愿,不过是江南商会的人一齐求到他跟前,他拗不过老主顾和众多合作之人的面子,才被迫动身上京。二是他自己也知道,即使是托大,他本人在皇上跟前儿压根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
说到底,皇权巍巍,相比之下他不过是没什么根基的商者而已。更遑论因为水患未除,这两年账本上给皇家的分利,还在逐年减少。他又并非爱把自己惨淡一面搬到人前公认品评之人,所以对极力争取降低商税之事,并非特别有把握。
杨衍裘回忆起来之前,商会一帮商户围着他嘱托恳求的殷勤态度,心里万分难受。呼蜥撼树,不过如此罢。朝廷怎么会为了一个商籍之人,就下令见面商税呢。
想到自己所求大半会不成,他不免更添伤怀。
康熙二十七年的夏末,有人愁有人喜,也有人正心痒难耐。
心痒难耐之人,乃是福建水师提督姚启圣。尤其是景山兵工厂全力开工,把二十门火炮运到福建,并给水师全部装备好之后。他看着对面的东瀛小岛,就像饿了许久突然看见一块东坡肉一般,馋的只差流口水。
怨不得姚大人馋,从力主收回琉球之前,更远到他第一次上折子请旨扩建福建水师之前,他就看着对面仅一海之隔的东瀛十分眼馋了。只不过当时明显收回琉球更急迫一点,所以他才压下心里的想法,一心帮着朝廷训练兵丁海上作战,努力收回琉球。
两年之后他力荐施琅带兵,帮着朝廷顺利收回失地。本来以为时机差不多,可以请旨带兵征伐倭寇,但是无奈水师刚刚建成,兵力并非特别强大,倭寇悍匪名气又大,便不能贸然行动。
这一等,就又等了四年。
四年来他不断练兵增兵,再三请旨扩建水师,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带着大清水师过去,把危害多年的倭寇通通剿灭。别看倭寇这几年老实,但是他们生来就如蝇虫一般,见缝就想试试。
万一以后大清羸弱,很有可能会被再次盯上。与其之后不断被扰,还不如现在就打过去,直接将其彻底除去,一干二净,也不用再惧怕他们突然侵犯。
姚启圣估算一下现在的福建水师的实力,从他初次请旨增兵到现在,水师已经有兵丁万人,船帆十艘,火炮二十,足以成舰队了。威慑之力比刚刚建成时翻了几倍有余。有如此多的兵力在手,他对对面的倭寇就更馋了。
尤其近来又总收到施琅的信,抱怨自己无仗可打,太过清闲。
姚启圣时不时就在站在水头上眺望东边。他自觉自己已经忍耐多时,尤其现在自己手里人手充足,船上还有戴梓改造的威力更大的火炮,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不打一仗实在对不起他苦心多年的经营。虽然不知道那些不成器的倭寇到底实力如何,但是他对自己手下的兵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而且,练兵不就是为了实战吗?
痒归痒,但是先斩后奏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敢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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