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道,卫沉和霍长英一直都在看她。
卫沉岿然不动。
霍长英压了一下唇边的笑意,自己卷起左手长袖,直到露出半截上臂。
他学过击剑、搏击之类的课程,也考过一些业余等级,那只修长的手从上臂、臂肘、下臂到腕部,线条起伏顺滑,皮肤光洁肌肉紧实,连血管都分布合适,描画清晰。
护士抽出针头,调试了一下,小心、仔细地找准血管的位置,顶着霍夫人和主任的注视压力,一针扎了进去,缓缓地推进。
皮肉被针扎得鼓起。
血液从霍长英的手臂里流入针头后的管道里,很快就晕出刺目的红色。
周晓月看着都觉得痛。
她还不至于娇弱到看别人抽血就吓得哭,但当真的看到血流出来,周晓月也紧皱着眉头,双眼荡动不安地盯着霍长英那边。她肩膀缩着,收拢手臂,都把怀里那件折过的外套抓出一道凹痕。
忽然。
一只手拦过来,遮在周晓月的眼前,刚好帮周晓月挡住了抽血那部分。
“没什么好看的。”
卫沉的声音在周晓月头顶响起,低沉得落下来,荡起轻微的涟漪。
周晓月的恐慌得到安抚,她微微镇定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解释一句:“我不是怕血,就是担心霍长英会疼……”
“嗯呢。”
卫沉低低地应着,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自己脸前遮了一下,然后他移开眼睛,看向另一处说:“是我不喜欢看。”
他明明看出来了,是周晓月在紧张,但是周晓月不想表现出来,他也就不说,甚至说是自己的问题。
卫沉的手离得很近,周晓月能看得很清楚。
那宽大的掌心向着她,手掌上的纹路微深,五根手指紧绷地合着,指节长骨节大,修长分明,只是包着茧子和擦伤痕迹,显得粗粝。
周晓月不怕了,却感到一丝心疼。
卫沉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做过很多辛苦的工作。他过得这样艰难,却反过来照顾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周晓月。
她心里酸软成一片。
“那你坐,别一直站着了。”
周晓月从卫沉的保护中钻出来,把他推到座椅上去。她哄卫沉的话也从生涩变得越来越熟练,“卫沉,你坐着,就看不到了。”
周晓月还信了,以为卫沉真的和她一样,不喜欢见血。
她总是慌慌张张,想要依赖别人,可当周晓月看到一个比自己更弱小的,也生出想要保护对方的冲动。卫沉比她更需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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