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萧萧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楼月脑子沉得要命,方萧萧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下去,她不要别人再在她面前提司蘅了,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下决心要忘掉,可只要旁人稍稍提起他,哪怕是一个名字,都会瞬间击溃她花了好长时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楼月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听着,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方萧萧说了一句“月月,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司总都已经很久都没来公司了,我上次还看到周又铭提着补汤去司家看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话,楼月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抓了一下床单,随即又有些颓然的放下。
他能出什么事呢,他什么都有,还能有心思和别人打赌,把自己当成个傻子一样,骗到游乐场白白淋了一夜的雨。
他很好,不好的是她。
大概是楼月的状态在电话里听起来实在不佳,方萧萧也没有再多说下去,而她说了些什么楼月挂完电话大多就已经回想不起来。
楼月只是有些绝望的想,怎么就可以做到满世界都是司蘅的呢,能不能不要再有人跟她提起这个人,她想忘掉,想忘掉还不行吗?
淋雨果然会感冒,更何况是足足淋了两晚的雨。
半夜的时候,楼月就开始发起烧来,她脑子重如千斤,更能感到自己的身子烫得不行,她没有一点力气,连起床去拿感冒药的力气都没有。
沈易安第二天起床,就看到她将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眉头痛苦的咬住唇,一脸的惨白。
病来如山倒,这一病,楼月就在家整整睡了三天。
她真的很想醒来,但偏偏困意席卷上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缠在了一个巨大的蛹里,她在里面很想挣脱,但偏偏就是被困得死死的,怎么也逃离不开。
她逃不开,就只能做梦,而且还是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楼月梦到小时候的自己,梦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带她出去玩。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妈妈不是秦婉,爸爸更不是顾青海。
那是两个她从没见过的温暖面孔,在他们的怀抱里,她是被捧在掌心的公主,脸上的笑容也灿烂,每天都几乎生活得无忧无虑。
她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对她很好很好,会很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更会宠溺的抱着她躺在床上讲童话,只是,他的腿好像有点不方便,坐着轮椅,站不起来……
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家,有一群对她很好的家人,身后总是跟着一群的保镖,和在楼家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们都很宠溺的叫她:“清清。”
有那么一瞬间,两边的记忆交错,楼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她好像在那儿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那天,她被带到山上画画,突然,外面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好大的风,好大的雪,有一片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她的眼睛,好冰,她仰头把它擦干。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家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
她站在风雪里冻得瑟瑟发抖,不远处有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朝她走开,等走近了,她才看到他的容貌。
居然是楼浩东……
楼月下意识就想跑,楼浩东却扔掉手上的烟头,拔步就朝她跑来。
楼月很害怕,十分害怕,于是她就开始更用力的跑,更拼命的跑,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去找回原来那个温暖的家,可是好远……好远……怎么也跑不到。
突然她身子往前摔得一个踉跄,一脚踩空,终于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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