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蘅一眼都没再看她,他不管她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躺在车上,更不管她还有没有力气起来,甩手就走。
楼月不知道自己在车上待了多久,但应该不会太久,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么?
起来的时候,她双腿发软,一头就栽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的撞在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楼月强撑着站起来,指甲在地面划出重重的一道血痕。
她朝着司蘅离去的方向跟上去。
……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很暗,真的很暗。
楼月疲累不堪,就像被抽光全身的力气一样,一头就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如水的月色洒进来,将她颤抖不已的身子层层包裹住。
夜,还很长,光明,亦长。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楼月从司家出门。
作为陪着司蘅上床的代价,她今天可以被允许去看方萧萧。
明明才一两个月,她却恍然觉得和这个世界就像隔了一两年。
方萧萧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她是有意识的,只是暂时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楼月在路上买了几束满天星,插进花瓶里,摆在了萧萧的床头。
她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些,平时总爱涂抹口红的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楼月在她的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帮她涂指甲油。
至今记得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在超市,方萧萧走到面前含笑问她,“小姑娘,要我的签名么?”秋波流转,灿若春华。
人生的残忍在于,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后面的结局,有些路走错了,有些事决定错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能有时光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的包一定不会要了,她当时就会明确的拒绝沈烟,这样方萧萧就不会替她去拿包;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她也不会去超市做收银员,那样就不会碰到《思如慕》的剧组,不会再和谢白纠葛;出狱后,她更加不会去破坏谢白的婚礼现场,更不会大闹一场,这样,就不会遇到司蘅……
然后,楼月就还是楼月,不会招惹这些人,更不会去伤害任何人,就只是在楼家,过着卑微而又平凡的一生。
而每一个能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人,她都不想要遇到。
一开始不遇到谢白,她就不会遇到司蘅;不遇到司蘅,她就不会认识沈烟;如果不认识沈烟,她就不会对自己敌意这么深,进而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尤其是这次……她居然害到了方萧萧!
事实上,楼月真的宁愿是自己,这种别人为你受罪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方萧萧出事后,楼月几乎每天都沉浸在痛苦和自责中,她每夜失眠,经常做梦,过得像个抽了灵魂的躯壳。
她在梦里和方萧萧说,“萧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这么傻啊,如果那天去的是我就好了,躺在这儿的,也是我就好了。”
方萧萧就笑,脸上的笑容就像鲜血一样明亮,她说:“月月,你个傻瓜,我不恨你的,真的,别难过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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