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珩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他为何会来,他一个人坐着,坐的屁股都麻了,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搓着手看向他:“其实,也不是无事——你昨日带来的那位表妹,我有些关于她的事想问问你。”
“问什么?”崔珩执着卷的手微顿。
“我想问问这位表妹怎么称呼,年方几何,可曾许了人否,家世……又如何?”李如风一连串冒出了许多话,大约憋了许久了。
这才刚见了一面,他便考虑起婚事来了?
崔珩将书卷一撂,避开了他的眼神起身站到了窗前:“勿执着于皮相。”
李如风知晓他大约是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连忙解释道:“行简你误会了,这位表妹虽生的好,但我也不是那被皮相蒙了眼的人。我是欣赏她着实是个心善的,你瞧为了早日捉到刺客她手指都被抄画磨红了,听闻昨日面对卫少尹的威吓也没低头,如此美貌又心善的小娘子,我如何能不心动……”
磨红了手指是不假的,但是那画原本可是要拿去讨好他们公子的。
面对卫少尹的威吓也没低头,那是因着表姑娘背后有他们公子撑腰啊。
再说,这位表姑娘昨日还勾的他们公子满身火气,在冷水泡了许久呢。
杨保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恨不得直接敲醒这个被色所迷的糊涂虫。
崔珩却一句也没提这些事,只是回头如实地开口:“她是吴郡陆氏的嫡次女,名唤雪衣,刚及笄,小字……”
小字是什么,崔珩一顿,倒是也不知。
但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果然,李如风一听见吴郡陆氏,满眼的期待顿时如城墙倒塌一般颓圮下去,张了张口,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江左那个陆氏?”
崔珩颔首:“你还要执意么?”
这江左陆氏早已没落了,莫说是七望之一了,连吴地的郡望之家都算不上,近些年还是靠着高嫁到崔氏的那位二夫人维系着一点声名。
可那位二夫人是如何嫁进来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身份着实……着实是有些低了。”李如风犹豫了片刻,但一想到那位表妹言笑晏晏的样子,又实在舍不得,“不过身份虽低,但她是个好的,如今我母亲正在为我向范阳卢氏提亲,你说若是我将此事告知母亲,母亲会否改了主意,替我向她提亲?”
崔珩并未回应,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
李如风瞬间脸色红透,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荒谬了。
他们这样的家世,最讲究门当户对,尤其又是他母亲那样严苛的人,怎么可能舍弃范阳卢氏,屈就一个没落户。
李如风来回踱了踱步,许久,又不抱希望地又问了一句:“那……你觉着她是否愿意做贵妾?”
崔珩不置可否:“你可以试试。”
“我……”李如风语塞,猜不透那位表姑娘的性子到底会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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