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皇宫的路上太子叨絮着两人的未来蓝图,唐古尔娜坐在太子身前,心平气和一边闭目养神嘴上却不忘附和着。
直至一声箭响惊动了马背上的二人,一个蒙面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太子面露不悦,睥睨道「谁派你来的,有胆来行刺,无胆露出真面目?」
「等你死前,自然让你死的明白。」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剑杀来。
太子跳下马迎战,唐古尔娜坐在马背上不知所措。
太子早先命人清空道路,街上无间杂人等,所幸这样不会波及无辜。
太子和黑衣人僵持不下,招式已过十二轮,唐古尔娜看的心惊肉跳。
太子抓到机会,浑厚一掌拍在黑衣人肩上,黑衣人连退数步停在了唐古尔娜的身前。
唐古尔娜大气不敢喘一声,黑衣人还是转了过来直视着马背上的唐古尔娜,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马挟持了唐古尔娜「既然杀不了你,杀了你身边的女人也不错。」
太子兇狠的吼道「不准你动她。」
「危险,你快跑。」唐古尔娜话还没说完,一把利剑已刺入左腹,唐古尔娜捂着伤口仍然阻止不了直流的鲜血。
黑衣人丢下一句话「我乃山东杨季丸之义子,今日就是来替父报仇,那日山东大战的人我一概不会放过。」话一落下便掳着唐古尔娜驾马扬长而去。
太子脑中停留着唐古尔娜吃惊、不可置信的脸庞和那血淋淋的双手,等回过神来想追已有些迟了。
唐古尔娜神色淡然的按着左腹一点也不怕死的模样,笑了笑「也好。」
黑衣人驾马狂奔一刻没停歇,就怕太子找了禁军来支援,到时候不但杀不了人恐怕还会插翅难飞,直到跑至一处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岭才停下来。
身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唐古尔娜已了无牵掛,转头平静对黑衣人道「是小娜的不是,牵扯二哥进那么危险的事,多谢二哥和三哥成全,给小娜一个痛快。」
黑衣人拉下面纱,并不是什么杨季丸之子,而是唐古尔娜的二哥唐古尔德,唐古尔德似乎仍然下不去手,挣扎了片刻还是放下捨不得的情绪,恨下心最终一剑落下成全了唐古尔娜,从此世上再无唐古尔娜了。
太子搬来救兵并亲自领兵去找,隔天天亮时才在荒山野岭上找到了唐古尔娜的尸首,地上血跡早已乾涸,只剩残破不堪的大红碎布,和一副血肉模糊的身躯,看样子唐古尔娜死后被这山里的狼或熊啃食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死无全尸让人看的心生凄凉、感叹。
太子看到时差点没昏过去,呕了一口血,被旁边的将领扶住,太子上前想看唐古尔娜最后一面,却只看见一片血肉漠模糊,他心爱的娜儿,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好不容易等到她了,还未过门,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子悲慟的按着胸口「杨季丸之子是谁?」太子怪不得旁人,因为唐古尔娜是在他手里被人掳走杀害的,太子提剑疯狂的砍着一旁无辜的树干。
「稟太子,杨季丸应该是去年山东叛乱的首领,当时领兵对抗的是漠然将军,卓由项为副将。」
太子当场愣住,当时设局要害死漠然,安排卓由项和杨季丸勾结,本来是希望卓由项和杨季丸合作杀死漠然后再让卓由项杀了杨季丸,把漠然的死嫁祸给杨季丸,虽说当时计划有变但至少杨季丸死了漠然也重伤失忆无法领兵、无法和他争夺唐古尔娜。可如今杨季丸之义子又杀了唐古尔娜,退一步来说,因果轮回是太子当年的局害死了如今的唐古尔娜,太子怎能不懊悔,太子又心痛的呕了两口心头血,太子已经有些恍惚,跌坐在唐古尔娜残破的尸身旁,太子懊悔却也救不回心爱的人,唐古尔娜手里还紧攥着那支凤釵,太子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终于昏了过去。
太子是真的爱唐古尔娜,可他不懂的怎么爱,寧愿伤害也不愿放手,就像在幼稚青涩的年纪时,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明明喜欢对方,却会去做一些伤害对方让对方难过的事只为了吸引对方注目
唐古尔娜是不擅长下棋,可这盘以自己为赌注的棋,她是大获全胜了,赢了一场万劫不復的局。
太子的被急忙送回宫医治,情况不是很乐观,太子正值壮年却因为唐古尔娜的逝世突发恶疾,太医一波一波的进来轮流诊治可都不见好转,太子尚未登基膝下无子女,国不可一日无主,被囚禁的温熹贵妃抓准翻身的契机,一举把福临推上皇位,朝堂上政权旁落已乱成一团,自然没人会去追究区区一位小郡主的死,再过几月、几年,唐古尔娜郡主这个人就会被遗忘了。
另一方面,漠然与府里的侍卫缠斗一夜后,体力和精神皆不济,也昏了过去,漠然再醒来时已经是隔天的晚上了,漠然不知为何这次爹没有阻拦任由他去找郡主,他撑着疲惫的身躯赶到靖王府求见郡主,出来应门的却是双眼哭到红肿的采英,采英一看到漠然,什么也不管不顾,劈哩啪啦的骂漠然绝情,害得她家小姐年纪轻轻就惨死。
漠然痴了呆了,娜娜怎么可能死?可是靖王府上掛满的白布和灵堂提醒了他,这一切不是假的。
漠然知道后大病一场,心里总觉得必须跟着唐古尔娜一同去了,才不辜负他们之前的总总誓言,可漠然听闻兇手是杨季丸之子,既然兇手想报仇,当时战役又是漠然亲自领兵,那兇手就一定会找上门来,因此漠然决定要先杀了兇手,随后再随唐古尔娜去另一个世界。
如同漠然所料想,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杨季丸之子果然找上门来,漠然杀红了眼招招凌厉誓要手刃兇手,双方缠斗多时,兇手却节节败退,最后被漠然逼到了河边,兇手前面是利刃,后面是湍急的河流进退不得。
漠然用剑锋将黑布挑开,却没料到面布下的竟是唐古尔娜的二哥唐古尔德「你不是娜娜的二哥吗,为什么要杀她?」
唐古尔德,脸色并不好看,冷冷的淡淡的回了句「我只是圆了小娜最后的心愿。」
本来依照唐古尔娜的后续计画,唐古尔德要找一天去刺杀漠然,可是一定要佯装失败、假装逃跑,等逃到计画好的河段再演一齣跳河自裁的戏码,这齣戏才算演全了,只要兇手跳河死讯传出,就不会再有人追查下去,才能让唐古尔德顺利从这件事抽身。
「娜娜的心愿,二公子这是何意?」
「你与小娜已经没有任何关係,恕我不能奉告。今日不是你杀了我替小娜报仇,就是我杀了你封口。」唐古尔德的功夫其实不比漠然差,只是按照计画他要演败逃,如今事跡败漏,就只能拿出真本事打一场。
漠然觉得事情不单纯,一定有端倪,他收了剑道「你是娜娜二哥,我不信你会杀了她,今日这件事我也不会同他人提起你放心吧。」漠然收起剑匆忙的赶到靖王府,他想问一问唐古尔勇这到底是怎怎么回事,漠然心里燃起一点希望,希望唐古尔娜没死。
「没想到漠将军在此时来访,我还以为漠将军与我此生不会再见面了。」唐古尔勇喝了一口茶,神情显得疏远。
漠然看唐古尔勇神情自若,不像刚丧失亲妹妹的样子,希望又多了些。
「勇兄弟,失了记忆伤害了娜娜是事实,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跟我说实话,为何兇手是二公子?娜娜真死了吗。」
唐古尔勇没料到二哥身手不凡竟然会被发现,心里唸叨着「二哥啊二哥,关键时最忌讳掉链子,索性是被漠然发现,还不至于太糟糕,漠然看似也恢復记忆了,只是这时间点也太不巧,老天捉弄人,小娜都不在了。」
漠然看唐古尔勇有些错愕,迟迟没回话,确定了事情真的不单纯。
唐古尔勇脑袋高速运转着,琢磨着如何接这话,良久方道「小娜的心愿,做哥哥们的替她完成罢了,再不捨也要成全她。再说小娜与你已没有干係,小娜死与活都与你不甚相干,你若是有疑问,看看这满屋掛的白布还不够明白?她还躺在棺木里,你要打开来一看才肯死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