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聪明和敏感,恐怕是察觉出了端倪。
方岐仿佛隔着千里之外听到苏若玉的哭声……如果是这样——他告诉自己——就更不能接起来!方岐擦了一把汗,紧咬牙关。
“她肯定会吓得啰里巴嗦,语无伦次……我要是演得再不像,被识破,到时候就更麻烦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李邈远把她劝上飞机。
豆大的泪水滴落到手机屏幕上,一滴,两滴,随铃音震动——他哭了。他向下滑落,双膝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啊……呜……”他小声地低头呻吟。
三千八百公里外,靛青区东北机场的09跑道上,长途专机发出低沉的轰鸣。除了李邈远、苏若玉、潘江璞及其助手秦羲*,其他人和日本代表团成员都已登机。
远处传来警鸣声和闪烁的探照灯光。追兵已至!
“你不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哪也不去!”气温骤降,罕见的降雨被冻成小冰雹吹打得四人睁不开眼,苏若玉却仍然不住地哭闹。
两辆越野车内音响系统突然启动播音:“前方人员立即放弃抵抗,原地待命!前方人员立即放弃抵抗,原地待命!你们已经在我方掌控之中,立即放弃抵抗!”
“他在哪儿?你们要我跟孩子去哪儿啊!”苏若玉力气惊人,不断地把三个大男人推开。
“嫂子,实在对不住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李邈远给潘江璞一个眼神,两人合力强行把苏若玉抬进车内,反锁车门。李邈远不放心,留在同车内安抚苏若玉,潘江璞和助手坐另一辆车在前面开路。
两车驶入连接跑道,又传来刺耳的声音:“立即停车,警告,立即停车!”潘江璞马上关掉音响系统。
风越刮越大,细小的砂粒和冰雹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追击的侦察车越来越近,已经渐渐看得清轮廓。
秦羲再次提速,潘江璞突然发现后车有异常——李邈远的车开始左右乱晃。
又跑了几百米,后车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苏若玉在车厢内惨叫连连!
潘江璞说:“你要不开慢点,是不信号质量不好?”
李邈远和苏若玉的车启用了智能跟随模式,秦羲知道在高速行驶中这已经是最短安全距离了。
“不行!”秦羲说,“应该是他们的技术干扰,我得开得更快点儿,把他们甩开才行!”
潘江璞越发担心:“越晃越厉害了!”
秦羲说:“那你赶紧让他转成手动驾驶吧!”
潘江璞愣了一下,说:“李邈远不会开车!”
“那没办法了!”秦羲喊道,“再停就被赶上了。你还是赶紧看看飞机的防卫系统吧,万一要是被他们把飞机也控制住,就真的全完了!”
李邈远的车突然开始减速。
“停车!”潘江璞大喊。
“什么?”秦羲问。
“先停车吧!然他们俩上我们的车!该死,当时怎么不坐在一起……”潘江璞懊恼地说。
“啊啊呜呜!啊啊啊……”
还没走近就听到苏若玉痛苦的哀嚎声,潘江璞的胸口仿佛承受了一记重拳,心中暗喊大事不妙!
苏若玉面无血色,嘴唇颤抖,双手却紧攥车门把手,不肯放松。李邈远等人怎么劝也没用,苏若玉痛得说不出话,只顾着惨叫。秦羲赶紧把越野车的电子系统总电源关闭。
眼见着后方的灯光越聚越强,警鸣声越来越大,潘江璞急得蹦了高,一把将苏若玉的左手强拽下来,大喊:“我求你,别闹了!姑奶奶!”
“啊!”苏若玉又一声凄厉的喊声刺破夜空。她痛苦地后仰着,直不起腰,却奋力抽出手来,揽过李邈远的脖子,气若游丝地说:“我……放我下来。”
潘江璞这才注意到,她的下半身湿了一大片,似乎还是血!
“孩子……要出来了。”苏若玉眼前一片模糊,吸一口气,才能挤出一两个字。“把我放下来,我留在这里,你们先走。”
李邈远把苏若玉放倒在地上,潘江璞脱下大衣裹住她。
追兵就在眼前了!可是苏若玉还是不肯走。
李邈远流着泪跪了下来,“嫂子,你再坚持一下!”
“呃啊啊啊啊……我哪儿也去不了了,孩子这就要出来啦!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跟孩子都活不成了!你们也跑不了。走,你也走,马上走!”
李邈远跪着不走,一个劲儿地哭:“我对不起你跟方哥啊……”
“我爬不上飞机了,不去日本了,我得让孩子活下来……顺带着还能把他们也留在这里,你们快走!你走,滚啊!信不信我在这儿一头撞死!别在这儿磨磨唧唧了——我没劲儿跟你废话,我们娘俩得先保命,你快走吧……我知道……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这辈子……我得把孩子给他生下来。”苏若玉说。
“喂,你到哪儿了?找到他了,在东区五楼116机房。你派人把所有的出入口、通风口都看住。让程开甲*先过来找我。带好枪。”褚小东对电话说。
黛赭区核心小组成员连环谋杀案发生后,国家安全部秘密成立第十八局,专门分管境内针对最高级科研活动的反谍、监视等情报工作。
新疆事发后,被认定为严重的叛逃事件。种种证据都指向方岐,而此时他却完全失联。于是审监二会立即知会十八局发布特殊通缉令。
褚小冬因在调查连环案件中有功,被提拔为十八局执行处处长。三十分钟前,方岐将办公室内的摄像头砸毁,继而神秘消失。收到通知后,他判断方岐仍位于黛赭区研发楼内,于是下令组织员工和普通保安人员依序撤离,十八局专员全面介入。
另接到周若眉指示,如遇激烈反抗,可就地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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