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这张脸长得不说倾国倾城,总也是极漂亮的,宋吟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厌恶江宛,他与那晴姨娘说江宛与人偷情才生下了圆哥儿,会不会是真的对江宛有这样的误会。
可江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与谁有私情?
而她成亲时,沈望刚住进江家不久,这不就是明白的瓜田李下之嫌。
若他在江宛嫁人后,再表现出一二离愁别绪,长了脑子的人肯定会往有私情的方向想。
这一切不过是江宛的猜测,就和江老爷子的猜测一样,没有证据,全是直觉。
可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最能伤人,而且是暗箭伤人。
“团姐儿……”江老爷子在她眼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
“祖父,你就真这么喜欢沈望?”江宛问。
江老爷子理所当然道:“平侯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爷爷临走前将他托付给我,我非得看着他成婚生子了,才能安心啊。”
“你觉得他好,又觉得我好,就觉得我们俩在一起也很好,可成亲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多少佳人才子终成怨偶,若不喜欢,再好的人也会两看相厌。”
江宛顿了顿,“我是真的无意于他。”
“你说的也有道理。”江老爷子沉吟良久,叹了一声,“沈望那头,我亲自去回绝。”
江老爷子言出必行,他说要回绝,便是今日事今日毕,立即给沈望送了消息去。
然而沈望如今是大忙人,鸿胪寺从前是个门庭冷落的清水衙门,眼下因外族人多起来,倒在京中炙手可热起来,他这个主簿事情自然也多了,不过到底是恩师相邀,无论如何也是要拨冗一见的。
沈望来时,见江老爷子正在挑选印章。
沈望伸头一看,见上书「学海思航」四字,银钩铁画,风骨傲然,赫然是江老爷子的笔迹,便笑道:“既是勉励的话,先生还是盖个闲章便得了。”
“引首章我也有几个,却不知哪个合适了。”
“先生这幅字劲气半露,配这个「合云紫府」的葫芦章却很合适。”
江老爷子别号合云居士,这幅字因是赠给友人家里的小辈的,用个别号章正显合宜,葫芦形的印章也不那么方正刻板,亦彰亲近。
“到底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意,若是叫家里那两个来,怕是都没有你细致的。”江老爷子蘸了印泥,果在最右「乙亥年江则直」那行小字下按了印章。
落印无悔,江老爷子忽然说:“平侯啊,你与她到底是没有缘分的。”
沈望一怔,心中倒不多么吃惊:“先生此言倒叫学生有些不明白了。”
江老爷子语重心长:“强扭的瓜不甜。”
再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这一句已经足够了。
可强扭的瓜再不甜,总比没有强吧,而且也不是人人摘那瓜都是为了吃。
不过沈望只是恭顺又不失哀伤地低了头:“学生明白了。”
江老爷子看他一眼,觉得安慰也是伤口上撒盐,转而问:“你如今入了那鸿胪寺,与同僚相处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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