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腰身圆胖的太监退着走出了寝殿。
花偈连忙堆起笑:“问禄公公安。”
禄公公还礼:“婕妤娘娘太客气了。”
“不知陛下可用过药了?”
“已服过药了。”禄公公意味深长道,“娘娘此时进去,恰到好处。”
花偈袖里滑出一个荷包:“多谢公公指点。”
进了殿中,便见烟雾缭绕,舞乐司的宫女弹琵琶的弹琵琶,跳舞的跳舞,环肥燕瘦,好不热闹。
承平帝见了花偈,懒懒道:“还当谁仗着朕的宠爱,如此跋扈,原来是你。”
花偈抬头看去,竭力控制着自己不露出厌恶的表情。
承平帝的整张脸都快烂光了,但是靠着明昌郡主送来的神药,竟感觉不到痛。
可这神药近来也不管用了,因为蛊虫已经爬到了承平帝的右眼,虽不痛,却也看不清东西,所以承平帝越发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花偈像看着情人一般注视着澄平帝的喉结:“陛下又取笑奴,明明是那小宫女冲撞了奴,怎么就成了奴的错了。”
“好,我的心肝,到朕怀里来。”
花偈乖乖走了过去,靠进承平帝怀里,离得近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要闻承平帝身上传来的腐肉味道,却不必再看到那张腐烂生疮的脸。
花偈眼神空洞地看着舞女慢甩水袖,那些宫女眼里也不敢流露出丝毫恐惧,但是显然,她们都不敢朝皇上这里看。
这时,禄公公竟又折返,低声道:“陛下,周相求见。”
“不见。”承平帝搭在花偈腰间的手颇用了几分力。
花偈也觉得奇怪,近来承平帝醉生梦死,彻底不顾朝政,上回不知哪个御史一路闯到宇清殿前,被拖出去打了个半死。从此,就再没有官员来触陛下的霉头了。
怎么周丞相却犯傻了,他那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打呀。
“陛下,周相爷说事关重大,必须面见陛下,事关……”禄公公压低声音,“昭王殿下。”
承平帝闻言,手上的力气越发大,花偈疼得嘤咛一声。
承平帝把花偈推到一边,揪住禄公公的领子:“余蘅竟然还活着!”
“恐怕昭王的确……”
“混账!”承平帝一脚踹出去,腐黑的下巴颤抖着,像是有虫子在皮下翻滚。
禄公公受了一脚,立刻翻身跪好:“陛下,周相还等着。”
“他怎么能没死,他为何没死?”承平帝喃喃自语,“不行,他必须死,他必须和我一样。”
禄公公大着胆子:“陛下……”
承平帝猛地贴近,几乎是附在禄公公耳边,嗓音颤抖道:“告诉周幕,让他去给余蘅下毒,更毒的毒,让他被虫子啃吃干净,让他比朕痛苦一万倍!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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