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墨这丫头命苦,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一个人。又懂事,即便对我这个奶奶,有些事她都不说。那时候学校里一起读书的同学欺负她,她也不回来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说着,有泪水自太后眼角滑落,滴在枕上晕染开来。
那时陈锦墨才小学,回来时书包衣服总是破了一角,初时她还没在意,只当小孩淘气不知道在哪磨的。直到见她衣服上有个来不及洗干净的脚印,她才知道这小丫头忍了多久。只可惜她一直没机会也没钱,送陈锦墨报个兴趣班学武术防身。
宋宜之静静听太后缓慢说着陈锦墨的过往,时不时总冒出些他听不懂的词来。在这字里行间亦让他知道,那是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小孩子窜得快,我就看着她从这么点高,一直长到了那么大。”笑着叹了口气,此时太后话也异常的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心情,“我走的时候就不放心,总怕她一个人住着照顾不好自己。可我没想到,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啊……”
“她本该有大好的岁月,她本该……”太后说着哽咽住,猛拍身上被子,泄愤道,“我说了多少遍,让她早点睡,早点睡,她就是不听。你们这帮年轻人都这样,就是不听老人的话!”
莫名被点到的“良好作息”宋宜之来不及诧异,忙给她顺气。
“无碍,是我急忘了,你们这的人睡得都早。”太后说着歇了一会儿,再细细打量他,“你这孩子心思也挺重,想的也多。其实人活一世,顾不了那么多,保护好身体,自己开心最重要。”
“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知道你想翻案,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便托这大妹子的口,向你们皇帝留了句遗愿。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你。”
虽无太后这一句话,宋家翻案亦是必行之事,可宋宜之还是感恩的。陈泰虽荒唐,可朝野上下的仁孝表率还是要做一做的,不会不听自己母亲的遗愿。
太后又道:“锦墨的性子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不与你说。是从前习惯了,身边一直没个商量的人,凡事都喜欢自己拿主意。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已经变了许多,也越发依赖你。”
“我就将她交给你了。我走后,也请你多多担待着,与她相互扶持。”
听她在道遗言,宋宜之忙道:“公主还有几日就回来了。”
至少也让陈锦墨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事她想,太后也想,从年前一直拖到现在就想等贵妃生产后,子孙都回来,好见最后一面,只是身体再拖不下去了。她至少还有陈锦墨陪了几日,太后想再见太子一面,都再没机会。
她笑着摇头:“没事了,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有你陪着,顶多哭一场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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