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倒真没见过少主人主动亲近女子的世面。
“这么冷?”萧钦竹凑近问道。
庄良玉摇摇头,“不冷,但是手脚凉。”
萧钦竹又将手探进大氅中,一摸庄良玉的手,果然透着凉意,他转头问秋光,“没带汤婆子?”
“萧郎君,带了带了!”春桃捧着汤婆子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塞进庄良玉怀里,“方才从马车上下来,一时忘了拿。”
萧钦竹没说话,坐在庄良玉身侧,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隐有担忧,“可需要找大夫看看?”
庄良玉其实不大适应旁人的关心,尤其这份关心还是来自萧钦竹,这会让她有种关系失控的感觉。
萧钦竹说:“是我思虑不周,湖上起风,不如现在回去。”
庄良玉摇摇头,难得能出来放风,她也不想扫兴,说道:“难得出来转一遭,我不碍事。”
庄良玉就这副体质,夏日怕热,冬日怕凉,夏天恨不得泡在冰窖里,冬天恨不得睡在暖炉中,没少让春桃夏荷跟着她操心。
于是,庄良玉就和萧钦竹并肩坐着发呆。
萧钦竹倒是没发呆,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一派文人作风,哪里能想象得到是整个大雍朝都有名的少年将军。
庄良玉少有能与萧钦竹共处的时间,哪怕二人新婚半月有余,但萧钦竹此人一心扑在公务上,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可能比她跟护卫萧安相处的时间还要少。
萧钦竹此人很矛盾,看上去冷漠而且不近人情,但又在遵循礼教去与人接触,像是个完全没有情商的社恐分子在按着社交指南来学人际关系。
他就像是上好发条的精密仪器,一举一动都是按着规则办事,连床榻之上的知识都少得可怜。
单一直白得有时让庄良玉心生恼火。
夏荷按着她的口味煮了热奶茶,端到她面前。
庄良玉很喜欢奶制品,喜欢牛奶丝滑的口感。当即接过夏荷手中的碗,捧着喝个痛快,奶茶里面还按着她的喜好加了芋头和小圆子,吃起来全是满足。
庄良玉这边吃得正香,奶香和甜香顺着风飘到正在看书的萧钦竹跟前。
他顿了顿,头一次闻到如此奇怪的东西。
“这是何物?”
庄良玉正喝得满足,头也不抬地说道:“奶茶。”
“奶茶?”显然眼前的奶茶超出了萧钦竹的认知,他曾驻守塞外,也见过草原上的部落烹制奶茶,但从没有庄良玉这般的做法。
“要尝尝吗?”庄良玉被甜食充满了脑子,当下想也不想就拿起自己的勺子喂给萧钦竹。
萧钦竹看着勺子中泛红的汤液,看到瓷白的勺子,又看到比勺子还白的手指,微微俯身,就这庄良玉的手将甜得发腻的奶茶喝下。
很甜,但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庄良玉看着萧钦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喝下她加了超多糖的奶茶,有些狐疑地看看碗。
难道说男人不喜欢吃甜都是假的?
“庄二你又弄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叶瞳龄的声音老远便传来,庄良玉抬眼就看到站在船头的叶瞳龄,以及小憩的永定王赵衍恪,还有一个比萧吟松还小的小不点。
庄良玉是很高兴见到叶瞳龄的,但这不意味着她想看到赵衍恪。
两艘画舫渐渐靠近,叶瞳龄这个胆子大的竟然直接从对面船上跳过来。
见到王爷要行礼,故而庄良玉还要拿开被她用得暖烘烘的大氅跟萧钦竹一起向赵衍恪行礼。
叶瞳龄上船以后就自来熟似的凑到春桃与夏荷跟前,去看两个人都在准备些什么东西。
惊呼道:“二娘子,你又自己琢磨好吃的东西不带我,简直不仗义。”
庄良玉凉凉道:“我吃东西带着我郎君便是,带你作甚?”
叶瞳龄摸摸鼻子,当做没听到,继续惊叹,“你做了奶茶,奶黄酥,蛋挞,果塔……你做了真么多都给你郎君吃?”
“反正不给你吃。”庄良玉吐槽,话虽这样说,却走上前去给叶瞳龄盛奶茶。
二人过往十来年里狼狈为奸习惯了,庄良玉只看叶瞳龄的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说道:“在这儿吃可以,带走不行。”
这厢庄良玉跟叶瞳龄斗嘴,另一边萧钦竹和永定王之间倒显得剑拔弩张起来。
萧钦竹拱手,“见过王爷,臣与内子扰了王爷游湖雅兴。”
赵衍恪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站在栏杆旁一副临风遗仙的模样,“有人相伴,另有意趣。”
赵衍恪一旁的小豆丁突然探出头来,目光紧紧盯着萧钦竹船上的点心,显然是闻到了味道。小豆丁扯了扯赵衍恪的衣角,嗫嚅道:“父亲……”
萧钦竹命秋光将点心装盘,又用银针试过,这才让萧远交到赵衍恪的护卫手中。
小世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赵衍恪也跟着吃了一块,他的目光落在跟叶瞳龄聊得热火朝天的庄良玉身上,能听到女子飞扬的笑声。
他细细品尝糕点,像是同样在品尝庄良玉这个人。
庄良玉即使没有看向赵衍恪,也能感受到背后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她抬头对夏荷说:“夏荷,你改日多做些糕点,或者写个方子送到四王爷府上。”
萧钦竹迎上赵衍恪疏离又客套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承蒙王爷与小世子喜爱,府上婢女的手艺难得能得贵客赏识。”
“宝珠美玉,最憾蒙尘。若是无人欣赏,属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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