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谢氏送来的密信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字字斟酌……他从未如此心灰意冷过:谢氏说在侯府后宅安排人手,是为了他压制他两个庶出弟弟的贴心之举……原来他在谢氏眼中如此……天真好骗吗?
退一步说,谢氏只是辜负他一片真心也就罢了,真正让他心惊的是心中字里行间展露出的不寻常讯息。
他枯坐半晌,终于按捺不住,令心腹去把父亲出门前留给他师爷请了过来。
三刻钟后师爷匆匆赶来。
禾嘉文并不隐瞒,把今日经历叙述过一番,再递过去谢氏送来的密信,言辞恳切,“请先生教我!”
师爷客套了几句,便低头看信,片刻后他神情颇为凝重,“这……只怕非是出自皇子妃授意。”
禾嘉文担心的正是这个!
谢氏若是听命行事,那便是说……盯上他家的是九皇子!
他稍一深想,脑瓜子都嗡嗡作响,“太子这些年身子骨是大不如前,可九皇子未免也太心急了!”
话说皇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可惜情深不寿,先皇后生下太子不足三年便撒手人寰。
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先皇后堂妹——现任皇后一共生育过三胎,一儿两女,可惜只站住了一个女儿,且她一儿一女全夭折在抚养太子之前。
因此她用实在是尽心尽力养大了太子,母子俩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感情没说的。
至于皇帝……待太子也明显不同。
而太子本人无论才能手段人品,甚至是相貌,也都跟异母兄弟们并不处在同样的水平线上。
可以说,要不是太子身体不好,“翌日”真的毫无悬念。
偏偏这一两年里太子生病得越发频繁,禾嘉文不由喟叹,“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师爷低声提醒,“少东家,顺天府尹大人真的会如实上报吗?”
禾嘉文立时精神一震,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说,“真话挑着说,何尝不是如实上报!”
师爷欣慰地笑了,“侯爷明知李姨娘调换了谭姨娘的儿子,也就是三公子,还哄骗谭姨娘至今……”
禾嘉文脑子转得极快,“李姨娘难不成是……”他抬手往东面,也就是皇城的方向指了指,“安排来的?”
“少东家等等便知。”
暂时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索性陛下是个利索人,顺天府尹的密折交上去,第二天就收到了御笔朱批。心里有谱的顺天府尹自然不会让禾嘉文久等:李氏作为主谋,判了个绞监候。
这是混淆名门血脉的正常刑罚。
禾嘉文长出口气,陛下没有包庇李氏,可见李氏身份并不如何“敏感”。而同时被判斩监候的谭家一家四口以及要挨五十板子的谭氏,他就没那么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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