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侯府大管事揣着侯爷的密信找上了他。
禾嘉文展开父亲的亲笔信,看到两个兄弟表现出色,而那几位堪称心腹之患的宗亲果断跑路,他灵机一动,猜到为什么阳家家主忽然懒得搭理亲闺女阳氏:别是阳氏找到九皇子了吧?!
九皇子不说跟那几位宗亲联手,但免不了经常往来互通有无,而宗亲跑路,九皇子……他总觉得以九皇子的性格,未必心服口服,不肯随随便便就认罪认错,束手就擒,因为九皇子一直是除了太子陛下最喜欢最器重的儿子!
就好比一路顺风顺水到现在,让他忽然对两个庶出弟弟低头,他也很不情愿。
而阳氏会跟他说起所谓前世经历,凭什么不会跟九皇子……他左思右想,阳氏要嫁给他已成执念,阳氏为此甚至有点疯魔,皇帝和太子不会收回指婚旨意,但九皇子可以,只要九皇子能上位!
搞清楚阳氏的脑回路,禾嘉文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自觉就算和阳氏一样愚蠢,也无法看好九皇子……九皇子再怎么拼命挣扎,充其量就是给太子练练手。
偏偏一如他刚才对谢氏坦诚的那样,九皇子败了又如何?以皇帝对宗亲这些年相对宽容的态度,无非就是悠闲一生,但阳氏以及被阳氏牵连的他,倒是不至于没命,下场总好不到哪里去。
阳氏也就罢了,那是自作自受,蠢死完球,可他实在是太冤枉了!
要不是首告皇子他一样没有什么好下场,诶,等等,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若是借着三弟的名义投向太子,向太子告密似乎也可以啊。
必须得承认,靖武侯一直偏爱大儿子禾嘉文,绝不单单因为禾嘉文是爱妻所生,而是禾嘉文年纪轻轻颇能审时度势又行事果断。
禾嘉文一夜没睡,第二天起来先灌了杯浓茶再吃点东西垫一垫,就坐在案前宁心静气地磨墨,整理思路,随后才提笔写信:臣闻……
说来也巧,禾嘉文这封正儿八经的告密信是和容道远的家信一起摆在了太子的案头。
太子自然要先看好兄弟道远的家信:得知前线战事颇为乐观,但北狄那边并不肯松口把投靠过去的宗亲送回,看起来是打算狮子大开口,殿下有什么想法尽快回信,回信晚了可能没机会随机应变了。
太子但笑不语。
说真的,那几位宗亲回不来可能更好点,真弄回来父皇也要为难怎么处置他们。父皇“不杀宗室”的誓言可言犹在耳,但这老几位的计划是把他们一家子甚至是如今的权贵们一起一锅端,毒死的毒死,毒傻的毒傻……不杀又实在说不过去。
太子忍不住琢磨,要不要请道远跟他再“默契”一回,找机会在西关之外送走那几位。
就在他考虑措辞的时候,他翻开了禾嘉文的告密信。
禾嘉文这封信写得比较收敛,只提及九皇子与西关宗亲有过些往来,此事不管是谢氏还是阳氏都是知情人,旁的没有多说,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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