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刚说完就被应声,不是肖禾稍微有点尖的声线,而是低沉文雅的,她回过头,就看池默和自己对视。
“怎么了。”池默坐下又问。
都让他听见了,这会儿如果故意不接话又显得刻意,于是陆语给了他一记眼刀,然后说,“别这么多话。”
也许是池默忍耐到了极限,陆语再次凶了他后,直到放学铃响起,池默都一脸漠视的表情做着题,没再分给陆语一眼。
晚上十一点的美食街,相当于跌价甩卖的地下服装厂,人多到不敢说比肩接踵,但也足以用跟过年一样这样的形容句。
陆语找了家有桌子的摊位,对着老板喊,“来碗馄钝多辣,不要醋。”
老板娘似乎已经习惯陆语这个穿的个不像个学生样的人出现在这里了,听见声音头都没回,“还是牛肉的?”
“昂,多放点虾皮儿。”
“你妈又不给你做晚饭?”为人父母,老板娘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陆语往老板娘嘴里叼着的半拉煎饼果子扫了一眼,不耐烦道,“昂。”
然后哼哼唧唧地暗骂:“我妈忙着给你做饭,哪有空管我。”
接着趁周围人不注意,快速回身往身后的煎饼果子摊位瞄了一眼,确定人满为患后,一副满意样子边点着头边回过身。
一碗馄饨吃了一个多小时,老板娘也不急,因为陆语是个会看眼色的,凳子不够了,就端着碗站起来让位置,桌子被人占了,就拉着凳子挪在一边。
人走了,陆语就顺手给她把碗迭起来,再回到自己的位置慢悠悠的吃。
各个摊位的灯一盏盏的灭下来,陆语终于舍得站起身,离开美食街,往连路灯都没有的回迁房小区走去。
几米之遥的前方,是收摊的女人拉着小吃车的身影,招牌亮着晃晃悠悠地,煎饼果子几个大字黑夜中有点刺眼,但正好照着陆语回家的路。
眼看着到上坡了,陆语瞅着那车上今天明显多的餐椅,几步上前刚扶住车把,就被女人重重打在手背上。
于是陆语没辙,再次退回几米之外,感觉着手上的火辣辣,心想该让昆华女士给痕痕一巴掌,他就知道其实自己手劲儿已经很轻了。
走到单元楼下,渐渐有微弱的楼道光线了,昆华把招牌灯一关,费劲儿的推进门槛。
陆语瞥着那写满小字的招牌,再次觉得昆华很奇怪,是个明明会把自己的喜好写进菜单的人,却坚决拒绝和自己在人前的相认。
六十平米的房子,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挤,只是有些窘迫。
昆华把手上最后一个煎饼递给陆语,满眼放光的对着陆语比着手语。
[认识了新朋友?是男孩女孩?相处的好吗?头发是自来卷吗?那好特别,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卷发的那种娃娃。]
陆语大口吞着饼,随意点了点头,然后不出所料的再次被一巴掌打在手上。
看着自己手背红痕,第无数次感慨自己这么暴躁一定是遗传,遗传!
半夜十二点多了,陆语没办法大声喊,只能放下手上东西,便轻声说着边比划着挨个回应。
“是我同桌,男生,没有洋娃娃那么卷。”
[那相处的好吗?]
陆语吞了下口水,看着昆华期待的眼神,决定撒个小谎。
拇指贴紧食指根部,四指轻圈,重重往下一顿,然后竖起大拇指。
轻声道,“很好。”
接着在昆华问出下个问题前,重复了后半个动作,接着双手食指搭成人形,然后补充道。
“他是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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