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一个例外。
正是家平淡无奇的杂货铺。深夜尚未至,屋里、院中便已燃起火光,像是对这夜的兀自挑衅,在这方诡谲的小镇中显得格外注目。不过也应了院中人的企图,就是要这样明目张胆地引来壁面才好!不怕他不来。
夜似乎又深了,墨蓝色天际线消失在了重叠山峦间,取而代之的是沁了紫珍珠的泼墨般的天幕,直到一轮弯月悄声爬了上来,散出淡漠的寒光。
楚宁撑着的脑袋再一次从胳膊上摔下时,引来了院中余下之人的注目。
她揉了揉眼,迎上他们的目光,“没办法,岁数大了。”
墨寒嗤了一声:“得了,快别拿年纪说事儿,别人可都是觉越睡越少,可您却是只多不少的,就没见过你一天不睡懒觉的。”
楚宁知他说得不假,气塞道:“小墨大人对我竟如此上心。我真是谢谢你。”
虽说她的确喜欢睡懒觉,可最近也太容易犯困了些,全然不似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却想不出个究竟,于是干脆放弃,起身朝立在房檐下那抹清泠身影走去。
他似乎在此立了很久,可仍是一副偏偏君子模样,丝毫不见倦怠之色。
许是仍在思量壁面之事,楚宁自那庙中出来便未见这人说笑过。
如此一来,像又回到了从前。
她主动走近,晃了晃面前人的胳膊,嗔道:“容澈,你是不是怪我又多管闲事了。”
明明在前两日,这人还颇有心思回应她的玩闹打趣。
容澈目光从自己袖子划过,凝视她的眸子,轻摇了摇头。
随即又无奈一笑:“不过殿下日后拔刀时,若能不将自己也搭进去,那在下再无异议了。”
这是在说自己蠢?总是没办法保全自身。
“呃,仙君说的是。不过,这不是还有你吗?”楚宁笑意灿然,“我知道,你不会叫我身处险境的。”
少女的笑明净而纯稚,仿佛又回到杏花三月时,那雪色间无意一瞥下的灵动。
可他向来清醒,不会将那之后发生过的一概抹去。
因此,也清楚少女这笑容下,那好不容易愈合的破碎灵魄。
他心中一紧,其实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她现在就立在这里,仍旧以另一种身份活在世上。活在他可以触碰得到的地方。这就够了,不是吗?
他也只想要她能好好活着。
至于这件事,容澈抬眸,轻声笑道:“若殿下实在困了,在下倒是不妨借出自己的肩膀,供殿下安眠。”
楚宁眼睛一亮:“当真?这怎么好意思!”
从前听学每每睡醒时,她不是胳膊疼就是脖子酸。不住会想,若是可以把隔壁这位的肩膀或是胳膊借来垫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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