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间走到停车位,由于秦嘉定的舍身取义,闵婕不再力邀几人多留,打过招呼后,各回各车,秦佔和闵姜西一辆,秦嘉定陪乖乖坐在另一辆。
回老家的路上,闵姜西左手始终踹在外套兜里,来时,她也是这样的动作,因为兜里放着一枚小小的配饰,秦佔说,里面装着姜远的骨灰,她信,但她不知道墓里面是否还有更多,所以她私心将最后一点希望留给了闵仪,将那枚装着姜远骨灰的饰品,交给了墓地工作人员,叫他们稍后放进墓里。
闵姜西不觉得这样做,自己对姜远的歉疚就会少一些,她甚至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生同衾死同穴,死了就是死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在天有灵,她只是没有办法,面对这样操蛋的人生,不一头磕死在墓前,是她对这个世界不公平的反抗,也是对身边这群人的双向守护。
她已经没机会跟死去的人说对不起,不想再对活着的人说抱歉。
秦佔一直小心留意闵姜西的心情,不想冒然转移话题此地无银,正琢磨着说点什么的时候,没想到闵姜西先开口:“累不累?”
秦佔马上侧头,“不累,怎么了?”
闵姜西:“没事,就是问问,昨天刚过来,今天又要上坟又要回下面,怕你累。”
秦佔说:“纸是嘉定烧的,动画片也是他陪着看的,我一点不累。”
闵姜西又被戳到笑点,笑着道:“可怜我定哥,还要照顾乖乖,这两天看着憔悴了很多。”
秦佔煞有其事的说:“也到了他涌泉相报的时刻。”
闵姜西半真半假的说:“大哥要是知道嘉定现在过得这种日子,肯定要心疼死。”
秦佔道:“谁让他躲了这么多年,能原谅他就不错了,还真指望一辈子在他身边演父慈子孝。”
闵姜西觉得秦佔话里有话,侧头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秦佔不想让闵姜西为姜远的事难过,想都不想,卖哥求荣:“秦嘉定这次回来就没打算走,说跟他爸和我爸都处不到一起去。”
闵姜西果然一脸愿闻其详,“哪方面处不到一起?”
秦佔眼底多少划过几分嫌弃,“有些人过于殷勤,每天像哄三岁小孩一样哄着秦嘉定,能处得到一起才怪。”
这事秦嘉定从来没跟闵姜西提过,只跟秦佔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例子,秦佔原话奉送:“他说我爸每天用跟不超过五岁小孩对话的口吻跟他讲话,每次吃饭时问饭菜合不合他口味,秦嘉定都怕他下一句就要说:来,多吃饭饭,搞得秦嘉定每天食欲都不大好。”
“再说我哥,因为他心里实在太愧疚,愧疚到恨不能上天摘星星弥补秦嘉定,对秦嘉定好到无微不至,密不透风,如影随形的地步。”
“秦嘉定本想大度,表示理解,直到某天晚上,我哥陪他打了四个小时游戏,在秦嘉定说要睡觉时还磨磨唧唧不想走,最后才委婉表达,说要给秦嘉定讲个睡前故事,这才点了炸药桶,秦嘉定觉得,他要是再不远离这种不正常的氛围,以后的心理健康就不能靠自我调节,而是要靠心理医生开药了。”
秦佔说时都是一脸嫌弃,仿佛秦嘉定在国外受了多少委屈一样,闵姜西脑补了如上场景,强忍着打寒颤的冲动,认真的说:“确实要回来,别把大家都搞得精神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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