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有些虚弱的,带着点点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在辨认出的一瞬间,几乎叫沈至欢头皮发麻——皇后。
这个认知叫她睁大了双眼,越发觉得紧绷起来。
而那道男声沈至欢从未听过,此刻带着淡淡的餍足:“娘娘放心。”
“不过娘娘,您当真不怕您的那位天子夫君,发现你我之事吗?”
皇后的声音有些嗔怪:“一开始不是你拉我上你的床的吗?”
男人笑了起来,低声道:“那娘娘日后,要多来。”
“左右他活不了多久了,我来这还不简单。”
“不是还有太子吗?”
“呵,他算什么。父子俩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声音有些低缓,被雨声模糊了些许,沈至欢又靠近了些窗户才勉强听清楚:“…你以为他是皇帝吗?二十多年前北行宫的那场大火,真正的皇帝早就被他杀了,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瞒住了天下人——”
一道银白劈开天幕,照亮了沈至欢瞬间煞白的脸,大雨砸在她身上,冰冷的寒意攀岩而上。
她几乎不敢呼吸,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嘴巴不敢惊呼出声,若是方才她还有退路,那听见了这些的她,就全然没有退路。
她掐着掌心,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绝不能被发现,否则必然会死在这座山上。
男人隔了半晌,才笑了一声,道:“我说这么些年,他怎么同少时交好的安庆候这么疏远,甚至还想温水煮青蛙的让他们一个个死在战场上,原来不是不想,是根本不能啊……”
沈至欢抿着唇,脸上尽是雨水,她浑身发凉,忽然间所有的困惑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不是元成帝变了,而是原本的元成帝早就死了,留下的这个自然不敢亲近她父亲,毕竟是儿时玩伴,不管装的再像都必然会留下破绽的。
到时候她父亲察觉出不对来,说不定会率军进宫亲手弑君以正朝纲。
沈至欢心跳很快。可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不管这次她是死是活,她都赌对了。
如果沈家不做出行动,那必死无疑,他们沈家只要还在这个世上一天,那就是祸患多留一天,她是个女人尚且不论,她父兄可就不一定了。
而周誉是这人的亲生子,如果现在的皇帝名不正言不顺,那周誉这个太子自然也是如此,待他登上皇位,对沈家赶尽杀绝是早晚的事。
沈至欢从小被养在深闺,但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这么些年,当初陪元成帝一路从太子走到皇帝的那些老臣,辞官的辞官,被诛满门的诛满门,真要算起来,只有沈家挺到了现在。
带着真相去纵观这二十几年,才发现关于权利的这场围杀,已经悄无声息的进行了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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