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一口气还没抽完, 他就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柴犬不安的趴在身边,却连一丝呜咽都不敢发出。
太、大、声、了。
懊悔的咬紧后槽牙,哨兵望了望遗落在远处的狙击枪,一只手捂住伤口, 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钩锁的前扣,眼神瞥向距离自己还有一个身长的窗户, 脑子盘算着破窗而出的可能性。
靠着身后的墙柱, 矮个子哨兵勒紧了绑住伤口的布条, 而布条的主人几分钟前还在尽心尽力的为他调整射击角度, 然后就在突如其来的袭击里丢掉了性命。
他还记得鲜红的血液是如何从侦察员被割破的喉咙里喷出来的, 溅满了狭窄的聚集点,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麻痹了哨兵的嗅觉。
第六感在疯狂尖叫, 在那个生死关头, 维克托扔下了平日里如珠如宝的狙/击/枪, 就地一滚,几乎是凭借着不能远离了队友的尸体, 而直到他躲到墙柱后面,才发现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火烧火燎的伤口。
把所有的喘息都压在了络腮胡里,悔恨和后怕交织的复杂情绪出现在了哨兵的心头。
失去了搭档和武器也好,躲在暗处瑟瑟发抖也罢,最可恶的是,都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他还一次都没见过敌人的脸!
然而,这一切其实都可以在一开始就避免。
维克托和他的搭档并不是第一组受害人。
早在他依靠侦察员的提示对着中央街上飞驰的货车开枪的时候,就闻到过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如果他当时再机警一点,就会明白这是同大楼的另一个狙击点用生命换来的警告,遗憾的是,被提醒的二人都把这当成了那个刚被傻吊的倒霉司机的血味,就这样错失了逃生的最好时机。
其实想想也知道,他们所在的高楼与货车所在中央街距离遥远,就算是哨兵也不可能在不借助狂风的力量下嗅到一个刚死之人身上的血气——可惜,他们当时都太专注了。
很明显,那个暗中的袭击者是一个战斗经验及其丰富的老手。
这个家伙通过击杀货车司机的第一枪判断出了第一个狙击点的正确位置,在收割了他那两个可怜战友的性命后,又通过他紧随之后击杀女哨兵的子弹找到了他们。
两人正面交锋的话,他没有胜算。
维克托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撇开身为哨兵之间的素质差异,光是天堑般的经验差距就能判处他死刑——那是用无数生命堆积出来的经验,可不是下个决心、脱件衣服就能弥补的。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机会。
侦察员过于惨烈的死法导致了屋子里冲鼻的血腥味,正好掩盖住了他身上的伤口,只要抓住机会,破窗而出再用挂绳攀在墙壁上,说不定就能活命——反正他也没看见对方的脸,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不是吗?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刚刚没像个傻瓜一样发出那么大的吸气声的话。
维克托痛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自己,如果不是个臭毛病,他也不会被分配到闲的都快发霉的帝都守备军。
原本趴在地上的柴犬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它浑身的棕黄色毛全部炸了开来,昭示着危险正在消无声息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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