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忠于这个国家,无关于总统和贵族,只是单纯地、执着的,忠诚于这片土地而已。”
“很多人都问过我,为什么当初不趁机逃跑?为什么不去当一个随心所欲的叛军,一边痛骂着这腐朽的世界和自己所遭遇的不公,一边将所有不如自己的人踩在脚下再去制造更多的不公?”
“这样自由又光明的人生,光是想想,我就恶心的想吐。”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脸上首次露出了旁人绝不会认错的浓重嫌恶。
“说起来,晏少尉,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到底算什么呢?”
“我们的先祖诞生于荒野女巫的实验室,可后代却分散在整个大陆,我们在不同的国家繁衍生息,认识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情感和信仰,为不同的理由而战……就是这样截然不同的我们,难道因为祖先同样来自于黑街,就会无条件的凝聚在一起,互相认同?”
他一边说一边向女孩走来,并不高大的身材却散发出了不容忽视的魄力,那眼角眉间被染上的,是某种在岁月中沉淀的东西,令人看不分明。
“晏少尉,你的父母死于血色苍穹之手,我问你,你会因为同为向导这件事,就与那个刽子手握手言和吗?”
“我不会,”晏菀青语气肯定的说道,像是在说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我在父母的坟前发过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是的,就是这样。”瑞克点了点头,“在经历了一百五十年的相互征伐之后,就算流着同样的血,那点亲源认同感在血海深仇面前也不堪一击。”
说完,他在晏菀青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女孩的面容,“我啊,诞生于战场上,从小就被一对普通夫妻所收养,混在普通人的孩子里长大,体会过被歧视的痛苦,也感受过被包容的温情。对来我说,荒野女巫的那些事情都是遥远的传说,我真正的家就在这片土地,我的亲人、朋友,我所热爱的一切,都存在于这里。”
“可你的痛苦也存在于这里。”她说道。
“是啊,但这个世上哪里存在绝对的幸福呢?”瑞克笑了一下,“难道我们要一遇到挫折就抛弃一切去叛逃?因为遭遇了不公,所以连抗争都不抗争,反手就把怒火发泄到更为弱小和无辜的人身上?”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晏菀青问道,“除了逃避以外,我们还能走哪条道路?”
男人闻言用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我想要直面所有的黑暗并改变这个国家。”
“如果牺牲我一个人,能够拯救更多的人,那么我甘愿赴死。”
“如果一代人的牺牲,就可以驱散笼罩在头顶的阴云,那么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个世界上纵然有无数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也有一群自认为能改变世道的傻瓜,不如叫他们……”
“……无药可救的理想主义者。”晏菀青接下了他的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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