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过年就我跟伯母两人忙前忙后,大伯、堂哥他们这些男的只管吃喝打牌。”夏郁青提到家乡的陋俗,会有一种羞耻感。
她曾经有一次提过这事儿,说很不公平,大伯一阵嗤笑,说有的地方女人连饭桌都不让上,至少我们这儿没这规矩,知足吧。公平?那要不叫你伯母跟我换换,让她来养家糊口,我来洗衣做饭。
她说,你打牌输的钱,是别人资助给我的生活费。
大伯气得直接掀了桌子,说没有我收留,你早饿死了,还等得到人来资助?你吃我的住我的,那钱交给我是天经地义!
后来,夏郁青就不会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了,只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走出去的决心。
“有压岁钱吗?”陆西陵问。
“外婆在的时候有。”
路程太短,好像没聊两句就到了。
陆西陵真想问的话,没问出口,仔细一想,也不知道怎么问。
是她的私事,好像也不关他这外人什么事。
夏郁青一直留意着窗外,看见了程秋荻站在商场大门外的身影,忙说:“停在这里就可以了。”
陆西陵踩下刹车,靠边停车。
她拿上包,拉开车门,对他道声谢。
他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看她下了车,迈上路肩,朝大门口小跑而去。
她在一个女生跟前站定,两人兴高采烈地说了几句什么,紧跟着,那女生挽着她的手臂,一块走进了那灯火煌煌的大门里。
陆西陵无端地想到一件往事。
明明似是很不相关。
他之前养过鱼,在自己的公寓里,配置过一套专业的水族箱设备,研究过许多教程,每一步都照着专家的建议一丝不苟地执行。
但那些漂亮的热带鱼,还是一条接一条地死去,找不到原因,无能为力。
后来那套设备送给了一位朋友,他的公寓恢复广漠的寂静。
可能热带鱼还是更适合生活在海洋里。
返回陆家,陆笙和陆奶奶正在拆夏郁青带来的礼物。
半透明糖纸包裹的牛轧糖和曲奇饼干。
陆奶奶说:“好像是青青自己亲手做的,好几种口味呢,蔓越莓,草莓,这个是抹茶——西陵,你也尝尝?”
陆西陵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径直往浴室走去,“你们自己吃吧。”
除夕当天,大早就开始热闹。
陆奶奶讲求仪式感,拉着两位小辈亲自做梅花糕。
陆笙纯捣乱,陆西陵则被压着做了不少刷油、烫烤和灌注模具的事儿。
中午那顿吃得简单,晚饭才是团圆饭。
一家人喝完一支红酒,到客厅里看电视。
自下午开始,陆西陵和陆笙的微信便消息不断。
陆西陵是工作狂,但很注重公私分明,微信设了静音,一条也不看。
直到这时候没什么事做,才拿起来看了一眼。
滑过去都是拜年短信,陆西陵捡重要的回复了,又往工作大群里发了个大额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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