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岱岫揉揉她的小脑袋,眼里带了些莫名的情绪,轻笑:“去吧,郎中来了。”
“阿弥托福。”
院门口,走过来个披着黄衣袈裟的老僧,慈眉善目的,他慢慢走到林岱岫身前,双手合十。
林岱岫淡淡颔首。
“我先前见过你呢。”
秦晚妆仰起小脑袋,眸子倏尔亮起来:“漂亮哥哥带我见过你的,住持原来还是个郎中么。”
老僧温声笑:“老衲还俗前,在太医院待过些时日,略通药理。”
枝叶扶苏。
秦小猫儿躺在床上,歪着小脑袋,瞧了瞧眼前的郎中姐姐,银针在烛火上炙烤,小猫儿巴巴道:“先前不是只用喝药吗,姐姐,为何这次要施针啊。”
郎中温温柔柔地笑,哄着她:“小姐莫怕,悉觉大师削发前亦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很难寻见的,此次也是走了好运了,经他指点,施针定然出不了差错,小姐只当睡一觉,醒来便好了。”
“没准小姐一觉睡醒,寒症就大消了,日后便再也不必喝那等苦药了。”
“哼——”
小姑娘翻了个身,不想瞧她:“你每次都这样哄我呢,我才不信你。”
*
廊下。
林岱岫倚着梁柱,清瘦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敲着朱红的阑干,绛红色长衣沾了些尘垢,他却浑不在意,目光落在院里青绿繁密的枝叶上,闲闲散散的。
老僧手腕处系着檀木佛串,看着林岱岫,有些犹豫:“秦小姐中了线蛊。”
“如何?”
林岱岫不大明白他的话,侧头问。
“您先前弃了西艾草,秦小姐的身子本就在慢慢转好,往常的记忆应当也在慢慢恢复,若是把她身上的寒症消了,气血一活,不出半月,她就能想起从前的所有事。”
“她若记起您的身份,对您有什么好处,您多年筹谋,若是都付之东流了该如何是好。”
“您若是心疼她,不愿再让她受病痛的折磨,老衲可以为那线蛊再养一条母虫,您用线蛊操纵她,既能瞒下您的身份,秦小姐也不用再受病痛,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林岱岫微掀眼帘,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眉眼舒展,眸光却清寒:“我有什么身份,我不过是个家破人亡的乞儿,侥幸有些学识,入了秦长公子的眼,勉强成了秦府的西席罢了。”
“悉觉,每一朝都有每一朝的缘法,你应当比我明白。”他有些厌烦,恹恹道,“去把往往治好,此事休要再提。”
悉觉静默良久,躬身下拜:“阿弥陀佛。”
第59章 回忆(一)
黎春九年初冬。
簌簌的飘雪落满了枯枝, 斜斜压下来,清清冷冷的寒气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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