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声撑伞站在花枝后,眨了眨眼,鸦睫轻轻颤颤,他以为自己会羞恼、会不甘、会上去质问,但真的见到了贵妃,他却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心里空空荡荡的。
风雨招摇,他静默了会儿,落了满身的清寒。
他只是有些好奇。
自打他出生起,为何总在被抛弃。
*
暴雨如注,打在青枫叶上。
隔着窗子,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被削减了,轻轻缓缓,温温柔柔,像松涛浪卷。
“唔。”
秦小猫儿一觉睡醒,却找不着她的漂亮哥哥,有些不开心,跳下软榻,吧嗒吧嗒往外跑,一开门,就看见长桌边执着书卷的青年人。
青年人半坐在长桌上,懒懒翻了几页书,绛红长袍曳地,他似乎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百无聊赖的,屈指轻轻叩击桌案。
一下一下,落在秦小猫儿心头。
秦晚妆僵住,悄悄往里退。
“怕什么。”
带笑的声音,斯斯文文的。
林岱岫偏头,微微扫了小混账一眼,轻声笑:“我又不罚你。”
“你会罚我抄书的呀。”
秦小猫儿细声细气的。
林岱岫眉眼舒展,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又笑:“你抄的?”
“即便、即便不是我抄的又能如何,我都交给你啦。”秦小猫儿振振有词,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林岱岫身边,也学着他的模样,坐到长桌上,小腿一晃一晃的 ,仰着小脑袋:“林哥哥,我已经足够尊师重道啦,上哪儿找我这样乖巧的小姑娘呀。”
林岱岫又笑:“是了,姑娘最乖巧,乖巧到半夜偷偷溜出家,乖巧到偷符玉进宫,悄悄和你的太子哥哥私会,是不是?”
秦小猫儿觉得林哥哥说的话很不严谨,轻轻哼了一声:“这便是私会了么?我是光明正大来找太子哥哥的呢,我并没有瞒着你呀。”
林岱岫看着这小混账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拿扇骨轻轻敲了敲这小混账的额头,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微凉,问:“你当真如此欢喜江鹤声么?”
“自然呀。”秦小猫儿觉得林哥哥问了个很多余的问题,但还是乖乖巧巧回答,眸光晶亮晶亮的,“我自然很欢喜太子哥哥的呀,太子哥哥这样温柔,生得又好看,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呢。”
林岱岫轻拈指尖,低头看着小混账,不说话。
悬梯下。
霁色长衣湿透了,往下滴着水,江鹤声拿着长绒方巾,细细把长发一点点擦干,听见小猫儿绵绵软软的声音,怔了一会儿,指尖轻颤。
*
黎春十年六月,凉川压境,连破三城,群臣惊哗,越七月,圣人指太子监军,以正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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