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只觉得她真是有个欺骗人的好皮囊。如若她不讲话, 便是活脱脱一朵无辜小白花。可只要领教过她的人都知道,能噎死你一个, 绝不会剩半个。
不知道从何日起,她便是脱胎换骨般,再无从前的一丝愚笨与怯弱。
玲珑随手将腰间的绦子拿在手中把玩,似笑非笑:“不过母亲信佛, 许是佛祖有言,人需得宽宏大度。”
张氏即使到此刻,还是想维持自己作为国公夫人的体面。
她端起架子, 对玲珑正色说道:“怎么?现在请你都需三跪四请吗?你的架子未免也过大了些。”
“母亲这话说的好没意思, 千方百计不让我去的是你。如今,却又怪玲珑需得三跪四请。”
她边说柳腰轻摆, 行至罗玄身边, 娇怯怯说道:“我倒是想问夫君,做人儿媳原来是这般难吗?还是只有做母亲的儿媳才会难。”
张氏就是看不得她那副妖妖娆娆,虚情假意的模样,立即阴沉下脸:“玄儿, 你的房中人便是如此孝敬父母吗?”
曲玲珑迎向罗玄的目光,挑衅般的挑了挑眉,大有我心内不爽便是要发泄,谁也不能奈我何的样子。
罗玄随手将她的绦子摆正, 笑意在唇间若隐若现,但转向张氏时,眼中已是一片漠然。
“母亲,玲珑病体未愈。我本就不想让她随意出门,有何事不能在此处说清楚。”
张氏见他当众给自己难堪,冷冷一笑,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果然是少了教养。”
她这话一语双关,显然将他们两个都骂了进去。
罗玄却再未开口,转而上前牵住玲珑的手,向内屋走去。
他从小便是如此,可以对身边的任何人和事漠然以对。看似不计较,实则是从未将你放在心上,你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不值他一顾。
张氏不由气急,这夫妇二人简直是她的克星。曲玲珑牙尖嘴利,字字句句锥她心肝。罗玄则是不理不睬,犹如她是陌路人。
身旁的翠喜见夫人被她这么一刺激,显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小心翼翼提醒她:“夫人,刚才大夫说……”
大夫说什么?说的是霍芸瑶本就身体虚寒,极难有孕。如今这场生产,又让她元气大伤,极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
张氏当场便要晕厥,暗恼当初就不该贪恋霍家势重,为儿子娶回来这般妻子。
而那傻儿子却是满心满意皆是她,闻得大夫所言,只顾心疼泪水涟涟的霍芸瑶。
“你别哭,月子中哭伤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霍芸瑶伤心欲绝,泪水滴滴都砸在罗毅心里:“夫君,我们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罗毅硬是忍住悲痛,搂过妻子:“没有便没有,我们自己过。”
在场唯一还有一丝理智的便是霍夫人。她目光紧紧锁住大夫:“没有其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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