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休息,工坊仍有几个不知名的炉子维持着燃烧的状态,暗而稳定的火光正适合雅辛托斯的习惯。
他低头看了下身下的床铺,以他和阿卡的体型,刚够他们并肩躺下。雅辛托斯眼底泛出促狭的笑意,在床铺的一边侧卧下,随意拍拍另一侧:“来啊。”
“……”阿卡没动,浓而黑的睫毛垂下,半遮住他的眼神,只有不自觉地蹙在一起的眉头暴露出他的些许心情。
雅辛托斯懒散地等了一会,才意识到阿卡似乎真不打算睡下,蹙在一起的眉头或许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不大愉快。
他愣了一会,才半撑起身:“你不会因为我对火神编的谎生气吧?当时我脑海里确实只蹦出这么一个说法,能最大限度地削弱他对我们的敌意,后面再想改也不方便,只能继续演下去……”
他顿了一下,心里因为自己还需要这样向阿卡解释而感到不大舒坦。
但这不该有什么不舒服的,不管怎么说他没跟阿卡商量就用了这个法子,而阿卡又一向不爱与人接触,想必这个法子肯定会让阿卡不太高——
“我喜欢男性。”阿卡突然开口,语气淡淡,“你不该编这样的谎,还有像之前那样,总是肆无忌惮地……手脚不大老实。”
旁边炉子里的火突然噼啪响了一声,工坊里的光线短暂了暗了一瞬,又恢复明亮,像是一次不易察觉的抖动。
“……”雅辛托斯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他的大脑还在离家出走,剩余的本能只能支撑他说了一句,“哦,抱歉。我以为——算了,没什么别的理由,我很抱歉。”
他凭借多年来被教导出的修养,下意识地跪坐起身:“那我们这样睡好像确实不太合适,我可以找点枕头来放在我们中间,或者另外铺一床地铺,明早就跟赫菲斯托斯说你生气了——抱歉,我当时真不该用这个理由,但谎已经撒下去了,暂时还不好戳穿它……你可以不用回应,我会想办法周旋。”
理智和思维能力总算回归大脑,雅辛托斯飞速想着补救的办法,之前刚拉上帘幕时的轻松愉快却轻飘飘地溜没影了。
他揉了一下披散在膝盖上的红披风,不知所措之余,心里又升腾起另一股更加沉的情绪。
这情绪绝对不属于愉悦,雅辛托斯不得不低头抬起手,微遮了下唇干咳一声,才恢复惯常的自若:“我看到赫菲斯托斯是从那个柜子里抽出被——”
阿卡收回拉住他的手:“算了,别折腾,横生枝节。”
“那我把披风卷卷放在我们中间。”雅辛托斯摘下红披风,拍好形状,刚抬起头,就见阿卡低头盯着红披风皱眉。
他有些无奈地道:“披风就这么薄,最多只能卷这么厚。你要是真觉得不自在,放枕头、铺床铺也没什么问题——”
“就这样。”阿卡打断雅辛托斯的话,在床铺的另一边躺下。
他倒是没背过身拿后背冲着雅辛托斯,这多少缓解了一点尴尬,但这人也几乎是沿着边缘在睡了,其中一边胳膊只差毫分就要冲出被铺外去。
雅辛托斯盯了一会,还是吞下了“你往里睡睡”这句话,拉开被子躺下,主动侧过身,往边缘让让,好给阿卡留出更多空间。
他盯着前方发了会呆,不大舒坦之余,心底又有新的问题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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