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这么调侃的,然而卡俄斯绷着脸,神情近乎肃然,不像是要说情话,倒像是要上法庭等待审判。
卡俄斯也的确是这个心情。
他并不会因为雅辛托斯和自己并肩作战了,就认为对方原谅自己了,就好像当初他们被迪西亚困在地牢时,雅辛托斯拒绝接受营救离开,他从未有一刻误解雅辛托斯是沉湎美色到耽误正事。
毕竟在上一世,他花了百年有余的时间去软化这匹孤狼,但这匹孤狼在跳出蜜罐子时却毫无犹豫,一声不吭地布好了所有的局转身离开。
卡俄斯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
他其实还有些张不开嘴,他可以在夸赞雅辛托斯时毫无保留,但在剖析自己内心时,始终有几分放不开。
但接下来这段话,他必须要说,应该要说,也想要说,所以深吸气后,卡俄斯望向雅辛托斯,用近似于人类向神明告解或是向法官宣誓的语气,无比郑重,咬字清晰地慢慢道:“时间可以逆转,当初的那个回答,我想要修改。”
“我可以陪你去泡温泉,陪你去饮希腊最甜的酒。你想要看乱草中的野花,被水磨平的石子,你不记得,我替你记得,你去不了,我替你送到面前。”
“过去的几年里,我是这么做的,未来,我仍会这么做。这样的话……”
他垂下头,声音有些哑:“我还能亲你吗?”
其实这些话,他很早就该说,但那时候雅辛托斯并未恢复记忆,他又出于私心,始终不愿让雅辛托斯恢复。
所以他总是推脱着这些亲昵,因为他总觉得,他该做的交代还没做啊,该说的话也还没说,就这样接受亲昵也太无耻了。
但这也太难忍了。所以最初他想着,那就允许自己接受一点点肢体接触,不要多,手或者是手臂,碰一碰就可以。
然后这又慢慢发展成,可以亲一下,不用很久,也不用正在唇心。
后来……后来就一步退步步退,逐渐一发不可收拾。
人群中,蓬然生起的星雾已经逐渐褪却。
偶有几撮星尘随风飘荡,缓缓聚在一处,编织成一截短而晶亮的披风,顺着风向向雅辛托斯飘来,好为这位新上任的至高神披上神袍。
雅辛托斯却俄然笑了一下,抬手拽过卡俄斯的领口,象征着斯巴达人信仰与荣耀的红披风被扬起袍角,短暂地在上空掀起红浪,盖在两位彼此靠近的至高神头上。
他想,这问题真的不需要用言语回答。
所以他闭上眼。
然后他们在斯巴达红下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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