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银两里的大部分,还是江策搬空了将军府补给他们的,长公主死皮赖脸不要面子从金陵要过来的。
可能没几天身旁一起喝酒的弟兄就没了,不过也没关系,还想喝就蹲在沙场上,敬天一杯敬地一杯,再自己喝一杯,同以往没什么两样。
反正人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分明全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却活成这个鬼样子。
沈识心中有一种难言的空。
他曾以为自已是在行侠仗义斩奸除恶,毕竟严杀楼非奸邪恶人不杀,但如今看来,他只是在做生意。
一手交钱一手杀人,只不过生意达成的条件苛刻一些。
以往他可以闭目塞听,将这些全都推到无能的皇帝头上去。现在知道他的生父是谁,他又曾为这些百姓做些什么,沈识便无法再欺骗自己。
天下苍生都是他的责任。
长公主说他从未享受过皇嗣身份的一点儿便利,因此不用太过挂怀这些事,可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又怎会得到沈澜十八年的精心栽培?又怎会过得平安顺遂?
即便他不是皇嗣,好儿郎也应当担起重整家国的责任。
沈澜在他耳边说道:阿识,你有除恶之心,除得尽天下奸邪吗?你有杀人之刀,救得了黎民百姓吗?
斩阎罗嗡鸣着,似愤怒,似哀伤。
我不能。沈识说道。
他乌沉的眼眸越过一望无尽的黄沙,越过北归的鸟雀,直直投向天与地的尽头。
但十日之内,我定能取回铁木尔首级,告慰此地英灵,也告慰我的父亲。
*
江果儿很喜欢寇窈。
她像是一朵艳丽的花,漂亮,热烈,给荒芜枯败的晋阳城增添了不少色彩。
寇窈听着江果儿讲晋阳城的刀削面、油糕和羊杂,眼底透出些好奇来。
羊杂不会很腥么?她手腕上一串银镯发出细碎的声响,我知道几种豆蔻可以去腥,还能改善口味。
江果儿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也会做饭么?
我不会做,我只会吃。寇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损自己的颜面,只是说道:我只是懂一些药草香料。
一旁的江果儿很真诚地捧场:那你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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