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霄身体一晃。
他依旧不敢抬头看她,忙扶住墙,没让自己瘫软下去。体内的伤在这一刻仿佛被加深了无数倍,让他的痛楚也愈发具体。他拳头紧握,骨节泛白,嘴里咬出血腥气。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语言的杀伤力可以这样大,叫他恨不得在这样极端的痛楚中死去。
怀绮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有些难受,却也更加坚定。反正他对她又不是真心的,他痛苦指不定是因为元灵感应发作,与她何干?
她不会再被他蒙蔽。
至于蓉慈给她的任务,她会拒绝,而拒绝所产生的代价,她自己扛。
她磨了磨后槽牙,忍痛道:“你不是问我哪里做错了吗,我现在回答你!你出现在这里就错了!我压根儿不想看见你!你的出现,碍了我的眼,所以我生气了,懂了吗?你不是要改吗,那你滚啊!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听见了吗!”
一字一句,如刀如剑。
昱霄像被刺到一般,猛地按住了胸口。
怎么会这么痛?
他五指用力收紧,死死抓着胸口,才发觉原来临渊那盛怒之下的一击带给他的伤痛,竟远不及怀绮几句话的万分之一。
屋内一片死寂。
空气中充斥着青年痛苦的呼吸声。
他的痛似乎传到了怀绮身上,让她也止不住发抖。难道元灵感应的威力这么大?只是说了几句狠话,他就受不了了?
“你撒谎。”
久久久久的沉默后,昱霄声音突兀。
他头埋得很低,呼吸也很乱,但语气却意外地沉着,“你讨厌我,为何还戴着它?”
他抬起左手,露出手腕红绳。
上面两颗珠子刻着她的名字,光泽浅浅。而与之相配的另一根,正在怀绮右腕。
怀绮神色微变,下意识将右手缩了缩。
她忘了把它盖住。
昱霄微微勾唇,放下手,呼吸几近颤抖,“你不想见到我,为何方才那么急?”
方才她回到卧房,第一件事就是喊他,发现他不在屋梁上后,便要出去找他。
她踮脚的动作,张望的眼神,和隐隐担忧的表情,他看见了,看得清晰。
怀绮心一坠,向后退了一步。
昱霄轻轻呵出一口气,闭上眼,盖住眼里无尽苍凉,又道:“你说要喊人,为何人来了,却让我藏起来?”
那时人影停在门外,她将他的衣服抓得那么紧,她那么慌,他都感觉到了。所以他听她的话,藏了起来。
然后现在她说,她讨厌他,不想看见他。
装也装得像一点啊。
青年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说话的感觉尤为虚弱,可怀绮却听出了咄咄逼人之势。
她全部伪装被他精准粉碎。
他将她看得太透,她所有欲盖弥彰的拙劣表演,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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