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痛,所有的伤,都不如眼前这个人重要了。
龙卿若站在外头,听着两人的哭声,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靠在了小境的身边,小境旁边还站着血魔,血魔竟然也哭了起来,真是至情至性的魔啊。
“娘,您过得好不好?”高渐黎的声音响起来了,充满了担忧与难受。
“以前不好,但现在好了。”暗萝痴痴地看着儿子,然后又说:“不,以前也好,一直都好。”
这些年做的事,终究是没有白费,他过得好,她做的便有意义,也觉得好了。
她还想继续做下去,让他可以一直一直这么好。
高渐黎咬牙切齿地说:“娘,您放心,害您的人,我一定会把他们亲自送到判官的面前,让他们受千刀万剐之苦。”
“傻孩子,你不必记着这些事,他们做过什么,自有审判,不必你来做。”暗萝温柔地说,眼泪湿过一重又一重。
“不,我必须这么做,才能告慰您。”
暗萝却摇头,“报仇不能告慰我,把他们打个魂魄飞散,为我讨回一个公道,都不能告慰我,只有你好好地,幸福地生活下去,才能真正告慰我,记住我的话,好吗?”
“为什么?难道您不恨他们吗?”高渐黎浑然都不记得自己是来开解她的,只觉得心头有说不出的恨,“我一定要他们跪在您的面前,给您求饶,请罪。”
“恨!”暗萝眼底果然是有恨意的,几乎咬牙切齿地,“不管他们承受多大的惩罚,都回不到从前了,也补偿不回来。”
她冰凉的手抹去他的泪水,声音重新柔和了起来,“我听九公主说你是个当官审案的,就好比你断的凶案,就算把杀人者千刀万剐,都不可能让被杀者回到从前,从伤害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恢复不了。”
“人的一生,就像徐徐展开的锦帛,有人会在锦帛上绣花,有人会描画,有人会镶珠,有人却会剪洞,灼烧,甚至撕碎。”
“前者我们感恩,后者我们恨,我们恨的人,就此生不见,来生也不见,不接受道歉也不原谅,所以,我不需要他们跪在我的面前,因为那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高渐黎哭了,“但那对您太不公平了。”
“单从这件事情上来看,确实对我不公平,但人生不是看一个节点,锦帛上也不是只有破洞,对不对?有花,有月,有珠宝,你不能光看到破洞没看到这些。”
“我所有的坚持,都只是因为还没见到你,见到你过得这么好,这么出色,我再无牵挂,至于那些事那些人,就让这仇恨延续千世吧,好叫我下辈子还能感应到这恨,远远地避开。”
“如果你觉得还想报复,那么娘告诉你,最好的报复,是叫他们永远得不到一个和解,让这恨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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