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今脉象尚可,虽不见有力,但好在平稳。”林昭收回手笑道,“若是姑娘能再安神静心些,这修养便能更有疗效。”
裴朝露得她后半句,抬眼嗔她,心中轻叹了声。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敞开的院门边,自她回院后的这段时日里,他自一直在这寺中,也如常过来,只是话特别少,多来说完汤思瀚之事便也无话可说。
言及汤思瀚,他翻来覆去亦不过那几句话。
头一日,他道,“不急,外头布了天罗地网,他一现身就能捕获。”
翌日,他道,“他定会出来的,我能抓住他。”
第三日,又道,“再等等,你别太急。”
第四日时,他没说话,传雪鹄给洛阳的暗子,言他伤重难治,让他们传信回长安 ,预备棺木。
第五日,来这院子的是封珩,说他有事离开一日。晚间他过来,只是裴朝露正在汤泉泡汤,两人便也未见上。
昨日,是第六日,他过来又道,“大内和洛阳周边细作很快便得到他行将就木的消息,汤思瀚便……”
“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裴朝露发了火,“汤思瀚范阳的亲族一半被你扣着,迁入长安未及撤走的母亲兄嫂都在你手里,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动。我不急,急的是你!”
“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裴朝露厉声问道。
“没什么,可能有些累了,总想早些结束。你能、早点自由。”说完,李慕便走了。
裴朝露虽在气头上,却还是感知他这幅样子的缘由不是他说的这般简单。原想追问两句,却又堵心恼怒。
如何就要她上赶着问!
一夜难眠,然她思及那人近日里比她还苍白面色,又想到他连番受伤,尤其是最近天水城的箭伤,总也没好利索,便想着今日好声问一问。
却不料,这一整个白天,他都没来。
裴朝露心下不安,想着过去看看他,迈出了院子又返回,谴了林昭又止住。
眼下,原是沐浴就寝的时辰,她也没歇下,只言想赏会月,又道明日中秋,让云秀他们做些月团来吃。
滴漏渐深,林昭催了一回,让她前往泡汤驱寒,早些安置。
裴朝露颔首欲要起身,然想起前两日他过来时自己正在沐浴,如此错过,便只往榻上靠了靠,揉了揉眉心驱散睡意,嘟囔道,“她们还没做好月团,我想尝一个再睡。”
此间三人皆瞪大眼睛看她,尤其是云秀和兰英,看她一眼转头看桌上物什。眼下尚在醒面,和拌陷,等包好再醒面一次,再上锅蒸煮,等能吃上,估计要到明日去了。
“将馅拿来我看一眼,放的可都是我爱吃的?”裴朝露话音落下,只觉一阵尴尬,抚着脑门撇头,遮过面色。
“姑娘这般喜爱月团,等口吃的,觉都不睡了?”兰英低声问云秀。
“什么等吃的!难道等的不是人吗?”云秀端过盆,恼怒道,“齐王殿下腿断了,一整日也不来一趟,连传个话的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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