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眼碗里的油花,一阵恶心,蓦然干呕起来。
俞虹见状连忙替他抚背安慰,惊讶道:“公子之前什么动静也没有,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是不是这鸡汤不合口味?”
“没事,汤放着吧,我等会儿喝。你若是得空去大师姐的府上跟百里说一声,让他明天过府一趟。”
“好,公子,我等会儿就去。”
俞虹虽疑惑也应下了,毕竟公子看起来挺正常的,最近也没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只盼望老天别再让他们公子受苦就是,好不容易日子才清净了一些。
入了夜,林洛离沐完浴,只裹一件绸袍,头戴常簪的白玉,坐在干净简单的黄木妆台前,打开一架方镜。
室内没燃灯,妆台前向外打开的窗户透进朗朗清辉,照得他姿容透白熠熠生辉。
他从来不需要另一个人的爱去证明他存在的价值。人到中年第一次动心,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他遗憾过,痛苦过。
林洛离忽然记起了那本棋谱,离开钦州的时候因为太过仓促,忘在了凌云山庄。
而他本就不精于此道,生了兴趣不过是因为她,因为她看她喜,她在棋盘的排列布局上更是厉害了他不知道多少。他却不自量力地想成为与她手谈的对手,雅致风流,妄想做对神仙佳偶。
殊不知原来在她心里他根本不配,不过是信手把玩的棋子。
霍衍,霍衍。
连名字真容都不曾向他透露过一点,这女人的心机当真深不可测。
玉簪划过如瀑般散下的黑直秀发,落进了掌心。
林洛离唇角带讥最后看了眼这根簪子,不带一丝留恋地抛出了窗外。
跃得轻盈,弧线优美。
坠落锵鸣给他这份爱奏出个惨烈的尾音。
白玉染上泥尘,裂得四分五散,无人会去在意。
玉簪若不小心从来都易碎,换了一根又如何。
从此他再也不带玉。
――
百里淇一大早就到了晋阳山庄,林洛离这般急着找他定然有什么要事,说不定陌渊又闹出了什么事来。
刚一进门看见林洛离不紧不慢、光鲜亮丽的样子默默噎了一下,他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林洛离居然还有心情画眉点脂。
“找我何事?”百里淇没什么好气地踏进屋子,理了理早起没梳好的头发。今天看林洛离没了丧气寡夫样儿他帮忙的心情顿时没了前段日子那么理所当然。
也不是见不得他好,就是嫉妒林洛离在容貌上压了他一头,这出尘的气质也高不可攀,好似个天仙,隔得太远,没有人该有的情绪,永远把别人拒在心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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