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侍郎身边还站着好几位容貌出众的小妾,提及这个女儿面色冰冷:“我们吴家已经没有这个人了,顾小姐以后也不必再提她,只当她已经死了便是。”
顾秋棠心中一寒,接着从那几位妾室七嘴八舌的煽风点火里摸到了事情真相。
原来吴侍郎的确已经为了吴若水物色了好几位郎君,其中有官绅有豪士。而吴若水却一个都不中意,反倒违背父命,和吴府上的一位客卿好上了。
那客卿一穷二白,只是长得还不错,又善于对着吴若水甜言蜜语,乱许诺了些“一生一世”、‘不会让她嫁与他人”、“科举高中后带她远走高飞去京城”之类的好话,就把吴若水骗得晕头转向,私定终生跟着他私奔跑了。
吴侍郎自然是气得不轻,对这个有辱家风自小行事就放荡不羁的女儿极为耻辱仇恨,将她直接逐出家门,没有给她带走一分钱。
顾秋棠听得手脚冰凉。
她没打招呼也未请辞就离开了吴家。当她找到吴若水的时候,是在一条暗巷沟渠边。
此时的吴若水去了锦衣玉钗,只穿着一身麻布粗衣,正挽着袖子浣洗一堆小山一样高的衣服。已嫁作妇人的她没有过上任何轻松的日子,明明还可以称作为少女,面容已经尽是憔悴蜡黄。
天气还不算热,吴若水泡在沟渠的凉水之中衣服湿透,一双原本白净的手全是受伤发炎的小口子,泡在水里还在不停地浆洗。挽起的一双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个鲜红色胎记来。
她短短半年内,变了太多,顾秋棠几乎认不出她来。洗了一会儿衣服后,吴若水一身疲惫地从沟里想爬上来,却不小心脚滑踩到了沟渠边的青苔整个人摔进了水里。
她原本是最善于凫水的,那一下摔进水中居然呛了一口水,浑身湿漉漉地爬了上来,像是个凄惨的水鬼。
旁边来了个洗衣服的大婶,见了她问:“吴娘子,你又一个人出来洗衣服啦?你相公呢?”
吴若水咳嗽了一下,说:“他去书院念书了。”
那婶子叹气:“那秀才整日就知道读书读书,都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的媳妇儿。我看啊,吴娘子你还是多爱惜一下自己,你还年轻呢,这日子不能就这么一直过吧?”
吴若水轻轻道:“我已经和他是夫妻,自然要同甘共苦。此生他若不弃,我定不离。”
顾秋棠站在暗巷里看了她很久,安静极了,拳头攥紧指甲掐进肉里,眼眶红得如同要滴血。
她没有和她上去相认,如同行尸走肉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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