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见素来温和的官人此刻也有些急,心下一慌,赶紧扬鞭策马。马嘶叫一声,飞快向前跑去。
司马光叹了口气,身后尽是令人不悦的嬉笑之声。旁人觉着只是婉转莺啼,他却只觉着是无端泛起的靡靡之音。
到了地儿后,司马光才恍如新生,哪怕在严寒腊月,鬓角还是湿了几分。
冬日里屋外没有暖炉,更别提这片荒凉之处,人得哈气搓着手,才能勉强暖暖身子。
小厮一见司马光下车来,便赶忙去迎接。
教育向来是个长久的活儿,不能指望一天两天就能看见成效。司马光也知道自己在华州干不了几年,苦苦建好一座高楼,恐怕是看不见一分成效。不过既然他对接的是这方面的事,任职期间也会拼劲做好。
书院建设申请的是地方公家拨下来的钱,只是如今撞了宋夏战争,拨下来那部分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建设过程。大头的钱都用到了军事上去,原本想建设的是几处大一点的书院,如今看来,也只能草草建个草堂而已。
地方的钱不够用,便只能从百姓身上下手,各种苛捐杂税,只会往上提的更多。司马光纠结于官衙与百姓双方,哪一方都不想叫人吃亏,两相拉扯,也没扯出个所以然来。
书院所在处一片荒芜,杂草丛生。这片地儿荒芜,故而买地用的钱也少。因着荒芜,学子也大都不知道这地儿。如今恶循环下去,想想都足够叫人头疼。
司马光只草草地交代了几句,便上车赶了回去。
诸事不顺,现在叫他能舒展眉头的,也只有院里那位小娘子了。
司马光满怀期待地回了府,正好是晌午。本想着同张儒秀倾诉衷肠,谁曾想这人又不见了。
“大娘子呢?”司马光到处找不到她,便问着她屋里的晴末晴连。
“娘子方才说是待着无趣,便上街同几位安人玩去了。”晴末无比恭谨地回道。
司马光听罢这番解释,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待大娘子来后,去书房给我报个信儿。”司马光交代罢,便直奔书房。
待到敲门声再响起时,才觉恍如隔世。
正是申时三刻,敲门声想起时。
“猜猜我是谁啊?”张儒秀趴在门外,没个正形,像是一只肆意舒展身子骨的懒猫一般,尾音上扬,逗弄着屋里一本正经的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司马光似是得了解脱一般,松了口气。
“快进来罢,外面冷。”司马光说着,走向前去。
一推门,正见张儒秀眯着眼笑盈盈地望着她,歪着头,满脸通红,身子还微微颤着。张儒秀手背在身后,一方漆红匣子的半边影儿从腰后冒了出来。
司马光也没多想,便将了赶忙拉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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