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心在旁边走上前来,低头道:侯夫人要挪位置吗?不如奴婢也把参茶一并帮您端过去吧?
不必了。李广夫人挡住了瑕心伸过来端茶的手,有劳瑕心姑娘费心,我实在有些累,不过去了。厅中贵人众多,肯定有忙不过来的地方,需要你去办,不必特意照顾我,回头替我多谢皇后美意。
任歆兰冲瑕心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见对方担忧的望过来,以为她是担心照顾不周,回头挨罚,开口道:你去吧,这里有我,还有宋姐姐的贴身侍女照顾着,跟皇后说没事的。
诺瑕心顿了顿,行礼告退了。
任歆兰看着外面阳光正好,左右看了看,笑道:宋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广夫人本不想去,但架不住对方三催四请的,也就跟着起身,到她早就看好的一处临水的亭子坐下,四周无人,假山瀑布水声略大,五步之外是听不清说什么的。
任歆兰这才再次开口问:宋姐姐为什么不去呀?
李广夫人淡笑道:一是,这个年纪已没有那个心力了,二是,去了也改不了最终的结果,何必再折腾这许多人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我给你搭的线,若不是有把握怎么会随便开口呢?宋姐姐,你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觉得我家小叔说的很有道理,不是没用,不是不用,是想要的和能做的有分歧。君臣拧着劲又怎么会同心同德呢?停了几秒,李广夫人又补了一句:况且,我也同我家侯爷一样,软不下身段了,六郡子弟受宠多年,一辈子都这么过来的。知道要被重新调整安排了,还要去接触原来根本看不上的人,谁又能坦坦荡荡的做到呢?
任歆兰咬咬下唇,挥手让几个侍女走远些看着,防止有人靠近,这才直白道:宋姐姐,这次可别怪我选这么危险个地方非要拉着你说了,我之前去见你都被你挡在门外了,而有些掏心窝的话,我非说不可。
李广夫人拢了拢衣服,道:就知道挡了谁都挡不了你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吧!
任歆兰这才迫不及待道:宋姐姐,我一直不是很明白,六郡的矜贵受重视也不是律法规定的吧,有一些起起落落的,不是很正常吗?那么接纳一些新人入局,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你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当一朝天子扔了一朝臣,虽然正常又正确,但扔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个滋味了,被朝中发展风向甩在身后的感觉,特别不好!李广夫人自嘲的笑了笑,叹到:我现在才明白,抛弃二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任歆兰泄了气,望着她悲伤落寞神情,心中很不是滋味,周围水雾飞溅,池中水草幽幽,影影绰绰的照着她没有过多情绪的面颊,但自己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有种拼尽生命力气去挣扎却又明知道希望不大的侥幸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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