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哪有那么如意的事情,姜叹带着众人木头一样的守在门口,任凭刘陵怎么摔打,都不挪动半分。南宫公主上前去拽她,急道:这样不也很好吗?
刘陵反身过来给她一巴掌,吼道:蠢货!她一定过还有什么没有说!立了陵墓,就受皇家管辖,能不能看,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南宫公主惊得倒退了两步,回头去看卫子夫,泪光盈盈,摇摇欲坠,就像是落水之人看向最后的救命稻草。
自从认识这两个人以来,卫子夫头一次看见她们漏出这么脆弱和疯狂的表情,都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女儿,平时目中无人、无脑跋扈,虽然实在是让人头疼,但终究是都是普通人而已。被伤到了,会疼、会哭、会难过。。。
可是,怎么就不知道推己及人呢?
郦苍眼疾手快的抢过了刘陵下意识去摸的香囊,紧接着就是众人潮水一般涌上前来阻止暴起的刘陵翁主。
哭泣、喊闹、拉扯、哀求、吼叫、崩溃。。。大概,当真正被戳到痛处的时候,人也只剩下了这些本能了吧!
那些被旁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却由当事人撕心裂肺表达出来的情绪,就是痛的本能啊!
卫子夫看着一锅粥的场面,转头望向椒房殿的匾额,突然间就有些心软了。好像几年前,自己也曾因为家人的事情,在这里哀泣过、无助过、六神无主过,但,没有人在乎过,也没有人替那个时候的她,感同身受。。。
拆开香囊,里面小小的牌位露了个头,上好的沉香木,娟秀有力的字体。摩挲着上面的卫子夫终于还是退让了,开口对郦苍道:算了,去修改旨意吧,每年八月都让她去看一次,这个香囊,着人好好看管,不得损坏。
诺。
南宫公主扶着面色发白摇摇欲坠的刘陵,撕心裂肺的冲她喊:皇后!!就不能手下留情吗?
没罚,没打,没申斥,卫子夫像是哄胡闹的孩子一般反问道:姐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叹看着两个白天颐指气使的女子,不顾形象,不顾礼节,双双萎顿在地,掩面哭泣,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以言喻,只得低下头去,静默伫立。
一袭玄衣暗金纹的长裙,在青石砖上画出一个圆满的弧度,渐渐离开他的视线,卫子夫决绝离去,未有丝毫停顿,长发如瀑,在黑夜之中,却被周围的灯笼映得盈盈如水。那么瘦弱温柔的肩膀,竟也是早就学会了,什么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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