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良人笑着仰头看他,成王败寇,妾身没有遗憾,无话可说。
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我知道。刘彻说得很快,宁良人答得很快,好像双方都知道对方下一句是什么一样。
刘彻抿了抿嘴,再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空旷的屋子里,竹简依旧沙沙的响,伴随着的柔声细语却带了丝丝骄傲和得意,在他耳边抑扬顿挫的说:可是陛下大概不了解,世上也有种女人,不求未来,只盼瞬间的辉煌!
刘彻眼风扫过大殿,冷笑道:如今这种辉煌?
能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动摇您的心尖上的江山,哪怕只是吹起了一层土,我也觉得快意!于风口浪尖搏一份心惊胆跳,百折不回!宁良人眼尾高高挑起,虽然她坐着,却丝毫没有低人一头的畏缩,女子可以为医官,为何不能为谋士?即便奉错了主,能力也不是一定拔尖的,但此心可贵!能跟陛下对上一局,虽败犹荣!而且一上场,对上的就是天下最厉害的王!我自然比这天下的许多女人都要辉煌!
书,倒是没白看,有些胆识。刘彻没有恼,只是有些惊讶她的想法,按理文风即内心,是很难掩饰自己的,但她喜欢的文辞和言语都没有蛛丝马迹。
她是掩饰得太好?还是此时是装的,不愿示弱而已?
司马相如的赋,词藻瑰丽,气韵宏大,平常见你那么宝贝他的赋,倒是看不出来,你心里竟然有这么偏执又孤注一掷的想法。
宁良人笑着摇摇头,没有反驳,头上依旧只插着一根青玉梨花簪。
不顾惜一下言瑾吗?她才刚出生。
说得好像顾惜言瑾,他就能放自己一条生路,不过是想看自己痛苦流涕的在临死之前有求于他,可惜,宁良人再也不想那样做,她连弟弟都不曾问过一句,谋逆的下场如何,身边人是不是会被连坐,她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又怎么会让自己困于一个母亲的身份?
抱膝而坐,长长裙摆整齐的铺洒在周围,宁良人微抬起下巴,上上下下的,毫不客气的打量刘彻,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眯眼笑道:我很好奇,陛下现在来做什么呢?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对我一点处置都没有?皇后受伤,我也有份参与,可此消息不能泄露,皇后算是白救您了,功劳和名声一个都捞不到,但是复仇也算是您能为她做的吧!如今就一点都不想杀我泄愤吗?
刘彻随意翻了翻竹简,随手扔得远远的,背身道:朕没想好怎么让你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短暂的静默之后,一阵笑声在他身后响起,刘彻脸色一沉,狠狠的瞪过去,他有怜惜之心,不代表他容许有人挑战他上位者的威严!败者该哭,赢者该笑!天理如此,不该有超脱他掌控的情形出现,尤其是现在!她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卫子夫还在生病,他岂会让她如此放肆!
没有痛哭求饶便罢了,还笑?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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