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诚王府还在赶搭灵棚,礼部官员们刚刚就位,上门吊唁的宾客们已经络绎不绝了。
他们个个面色苦痛,口称节哀,送上厚礼,硬生生将诚王四十九日的丧事烘托得日日热闹,让京城不知情由的百姓看着,只是艳羡诚王府显贵。
个中滋味,只有自家人知。
就像是信从来没有存在于世一般,大家极为默契地对诚王二子闭口不提。
更令诚王太妃和孩子们心痛的,是皇上钦定的诚王祭文里,提到他的子女,只写了三子一女,直接抹杀了信的身份。
然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诚王太妃只能和众人一同演戏,就像是在顾传和顾值之间,自己从未怀胎十月,忍痛生过儿子一般。
也就是夜深人静,悄悄搂着幼女顾采薇,母女融融细语,说些家常时,吐露些惦记二子的言语。
大厦倾倒,顾采薇三位兄长顾外,她和母妃、长嫂顾内,应对葬礼的种种繁文缛节,每天累到睡不足两个时辰。
吃不好睡不好,诚王府主子们各个精神恍惚着,伤痛甚至在千篇一律的应对来客中,逐渐消磨殆尽,只余麻木。
顾采薇是父王唯一的女儿,在招待未婚女眷方面有着不可顶替的职责。
她忙得脚不沾地,水米都少有沾牙,自然顾不得维持与柳祭酒的求学,连踏足自己院落那间教室的功夫都抽不出来。
幸好,柳祭酒是真心悼念,那副沉痛是装不出来的。顾采薇也听说二哥当日,满朝文武只有柳祭酒出声求情。因此更加佩服他的人品、性德,深觉自己没有拜错师傅。
吊诡的是,三个皇子都没有在明面上现身皇叔葬礼,只是纷纷送了奠仪。
大皇子最为不该,毕竟这家的二子是为了他而被废被逐的,众人心中自然有一杆秤,对于大皇子这次的薄凉,多少眼睛盯着,背后无数口舌议论。
反而是二皇子,可能是借着在外开府的优势,受的管束少,在葬礼进入尾声、停灵四十几天的一个深夜,没有摆出皇子仪仗,就带着两个随从溜了过来,劝慰了婶娘诚王太妃一番。
正好撞见顾采蓟有空,堂兄弟二人聚在屋角,说了几句。二皇子对于当日,顾值为自家二哥登门求助。
而自己躲着不见的行为耿耿于怀、羞愧不已,托付小弟弟帮自己转达歉意。
知道信已经到了孟州,住在丈人家,二皇子好歹舒了口气。
等他回皇子府后,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孟州彭家送了些银两,赠予可怜的堂兄,也是后话了。
三皇子,在众人心中,总像是一抹曹后裙角边的影子,没什么存在感,他不出现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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