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郑千岁又送了他新宅,谢他再次救命之恩。他倒是运气好,总能救下贵人。”窦晏海一展袖,将茶盏在小桌上重重一落,语气带了不悦,“如今他已是郑千岁身边的红人了。我们窦家可快留不得这尊大佛了。”
郑世芳此战归来晋封国公,一宦官竟能爬上如此高位,得如此厚赏,窦晏海心中觉得荒唐。郭素在他手下做事,在他看来,便是为人利爪,攀附贼臣了。
老夫人不懂朝中事,忧心长子刚正不阿,恐与人结仇,劝道:“那郑千岁既然得圣宠,还是别去得罪他为好。”
窦晏海面露不屑,倒也没有立即反驳母亲。外头忽然传来了杜舒兰的声音。
“母亲!母亲!可是不好了!”
她人还没进到厅中,声音已经透过帘子传进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听进耳朵里,让老夫人的心砰砰直跳,不由皱起了眉。
老夫人嫌她不稳重,一见到她的人,便开口责备道:“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
杜舒兰与窦晏章今日回了娘家,这才午时便回来了,往年都会在那边用晚饭的。谁知她急匆匆回来了,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走近老夫人跟前,气都还没喘匀,惊慌道:“母亲!梁四娘——没了。”
她虽只是做婶娘的,也知道老太太要给大郎议亲,定下的就是这位梁家四娘。如今听说人死了,她怎能不慌不乱?
“什么没了?”老夫人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人没了!”杜舒兰跺脚。
老夫人身形一定,随即后背猛然挺直了,望向她,震惊不已道:“怎么会?”
没想到新年还没过,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可是之前人都还健健康康的,怎么说没就没了?随即又难免苦恼起来,孙辈的婚事竟这样不顺,前头是谢家遭难,如今看好的梁四娘竟也在新年殁了。
杜舒兰出门一趟,听来好几桩惨事,吓得腿都有些软了,摸索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继续说着:“也不知这城中是怎么了,听说,姜家九娘和蒋家大郎也死了。”
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道:“现在外头都猜,怕是有瘟病了。”
“胡言乱语!”一旁的窦晏海见她越说越吓人,当即出声斥责。
杜舒兰被他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说:“是、是外头在这么传,我不过学舌罢了。”她看看老夫人,又看看窦大爷,见两人都是面色铁青,忙紧闭了嘴不再说话,只拿眼睛觑着身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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