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急着回府?”郭素问她。
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魏夫人实在太过热情。”
郭素想起了魏将军那日的话, 握着伞柄的手慢慢收紧了,晃神了一瞬, 语气微紧, “怎样热情?”
这反倒把窦瑜给问住了。她略一顿,才说:“听了许多魏家郎君的事迹。”还要再开口, 却没有注意脚下被雨水打湿的平阶,鞋底一半踩在阶上,脚下一滑,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前倾。
“小心。”
眼见要摔了,郭素出言提醒的同时伸出手,手背向上抬臂格挡在她身前。窦瑜来不及反应,用力握在了他的手背上,稳住身形。
她的手柔弱无骨,右手虎口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衬得肌肤更加雪白。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令他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他的手很大,微凉。因为一路握着缰绳,手背潮湿。
仅一只手就将她托得稳稳的。窦瑜的视线顺着表哥的手臂向上,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她最先移开了视线。
她默默松手后,郭素又自怀中掏出干燥洁净的手帕递给她。
“擦擦手。”他轻声说。
“擦擦手。”
窦瑜脑海里乍然再一次响起了这句话。她上身轻轻弹了一下,整个人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直了,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发痒发热的耳朵,用力揉了一下。
回房后她一直对着这条手帕发呆,上面的水痕早都已经干了。佰娘将滚烫的姜汤放在她手边晾着,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忍不住问道:“您是在看书,还是在看这帕子?”
窦瑜没有回应,书页的一角还在她指腹间揉搓着。
佰娘又凑近了仔细打量,见不过是条素帕子,连花草都没绣上一片,左看右看也没能瞧出这帕子的独特之处,于是道:“大人的这条帕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啊?难不成是料子格外好?”
要论迟钝,这对主仆倒是很像。茂娘忍住笑,走上前将佰娘轻轻拉开了,食指压在唇上朝她“嘘”了一声,又道:“别打搅娘子看书了,来帮我挑棉线的颜色吧。”
茂娘的话反倒令窦瑜心中更多了两分心虚,她骤然慌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上说着:“这书无聊,我去换一本。”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
不料因转身的动作大了些,她握入手中的那本书的一角不慎碰到了旁边叠着的一摞书。这些书原本就被她随意摞在一起,坐立不稳又被外力碰撞,向前倾倒下去连带着将烛台也碰倒了。
因雨后天还阴着,屋内昏暗,这才点上了烛火。
火焰顺着烛台直直往帕子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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