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拉住好友:“你这是做什么?”
好友道:“好叫他尽快醒来,速速离去。他身份高贵又如何?奉都城天高皇帝远, 何况现如今王将军得势,天下怕都要易主了,怕他做什么?”
“我并非是怕他,而是此举无礼。”
“这种人为何以礼相待。听闻武公侯府忠心徐氏,我瞧他来奉都城也是为避祸吧,不然怎么死乞白赖不肯离开?”
胡王升在两人的交谈声中逐渐醒来,起先眼神还带着茫然,慢慢才清醒许多。沉沉睡了一觉,他酒已经醒了大半,坐起身,慢慢抹掉面上的水渍,下床来。
他定了定心神,视线从面前两位郎君面上划过,见一人撇开眼不看他,便朝魏延施礼,认真谢过他。
魏延侧身避开他这一礼,对他既厌恶又有些歉疚,脸色沉下来,语气尚算客气,但仍坚定地请他离开。
“你既无事,速速归家吧。”
胡王升再次感谢二人,然后由府上下人指引着,迈着虚浮的步子从魏家的角门离开。
虽然酒醒了,他身上还是带着未散的酒气,十分熏鼻。云水郡中无宵禁,穿过长街时还能看到许多行人,路过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因为他的形象实在狼狈,步伐凌乱,眼中也没什么光彩,如同被抽走了魂。
他走到了秦家附近,站定了,遥遥望着秦家新宅的大门。门前的两座巨大的石狮上绑着红绸,府门檐下高高挂着大红色的灯笼。看来宾客都已经散了,大门紧闭,巷子里也格外空寂。
他捂住嘴咳了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眼睛湿润,头痛欲裂。
在通州时他也曾将阿瑜背出喜轿,差一点拜了天地。今夜她却嫁给了别人。
听着痛苦压抑的低咳声,坐在一旁角落中的徐寿认出了他,紧忙走了出来,来到他面前急急道:“我找了你好几个时辰了!”
见他落魄的样子,又叹气:“你何必还要惦记着窦瑜?她已嫁给别人了!还不如随我回奉都城,留在这里也是徒惹伤怀……”
胡王升直起身,目光从他脸上轻慢地划过,冷淡道:“你又坐不回从前的位置,何苦还惦记着回奉都。”
听到他这句话,徐寿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因为带着人皮假面,更显得诡异,咬牙低声道:“赵野害我至此,我势必要与他寻仇!”
他语速飞快,像是要说服胡王升,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那王射风与谢述是故交,我可令谢述沉冤昭雪,不怕王射风不答应我的条件。”
胡王升轻轻一笑,嘲讽之意分明。他道:“昔年冯相为谢述喊冤,因而落狱惨死。你是冯相的外孙,明明手中握有证据,为何不肯为自己的外祖父正名?”
徐寿一怔,缓慢道:“人已死了……自然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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