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的交谈后,她与他之间好像更加沉默了。
两人很是默契的不言不语。
这一日,鬼谷神医再次前来给崔叁把脉,她默默的站在神医的身后,神医摸着脉象摇了摇头,“凡事不可郁结于心,否则再好的药也治不好。”
说完也不再看极为别扭的两人,起身离去。
裴文出来的时候,神医正站在院门口等着她。
“不知裴公子可有时间随老夫出去走走。”
她点点头,默默的跟在老人的身后。
“近日蛊毒可有再发作?”
“自打服了叁哥摘的花后,从未发作。”
神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郑重的说道,“你拿到的那朵花是鲜艳的吧。”
她点点头,看着神情突然严肃的老人,她的心不知为何猛地一紧。
“你可知保存那朵黑花不败不枯的办法是什么?”
她很是紧张的摇了摇头。
老人叹了口气,“是血,必须得摘之前用他的血滴在花蕊上续着,否则摘下后就立刻枯萎了,可这也仅仅是第一步,摘下之后还需要继续用血供着,这可能就是他坠崖的原因吧,失血过多,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那朵花鲜活以此将药性发挥到最大。”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可她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尖锐的疼猝不及防的绞杀着五脏六腑。
她难以置信的压抑道,“他的…血…他怎么会这么傻……”
这几日她冰冷无情的行动可谓是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她不想在走之前拖泥带水,可老人的话再次把她伪装的盔甲打碎,将那颗贫瘠的心压榨的干干净净。
不知不觉她的泪崩了,猛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老人添油加醋的调侃道,“那傻子跪在我屋前的强硬的模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老夫,再瞅瞅他在你面前的怂样,老夫也算解气了。”
她蹙着眉眼,强忍着莫大的痛苦与愧疚。
她一直都知道他爱她,可她无法用这副破败的身躯去报恩。
她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婚嫁,去回报别人的恩情。
这在她看来就是欺骗。
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嫁给他,然后继续恬不知耻的享受他的无私付出后,却无法用同等的爱意去回报他。
难道她要去骗一个曾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然后伪装一副深爱他的模样嫁给他。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偏偏都不是他想要的。
而她能做的却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
她以为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这一刻,在老人看似轻巧的话语下,他说的每个字,都重重的落在裴文心上,如千斤鼎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愧疚、痛苦……
“老夫知道你不爱他,可是人哪有生来就会爱的,感情之事更不是一蹴而就的,或许你可以试试,试试打开心扉接纳他。”
这个时候她已经说不说话了,他逼她,而自己也在逼着自己。
看着那双翦水秋瞳再也无法平静,暗流汹涌,不停的撕扯着,老人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离开了就万事大吉了吧,还是你觉得离开这里,消失在他眼前,他就可以当你从来没有来过,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活下去?”
她被逼的不禁反问道,“那难道要他继续惶恐不安的为我担心、忧虑,甚至失去性命才是算好吗?”
老人却语出惊人道,“或许这就是他所求呢?”
这短短的几个字,像一击重拳,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震得她连连后退。
她几乎瞬间想起几日前,两人最后一次谈话。
他说:“你不是我,又怎知我所想,所思,所求……”
老人精明锐利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头能吞噬万物的野兽,直直的看透她眼睛最深处,“你可知,你的一句话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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