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蓝礼也就吃了两口意大利面,还有两小颗西兰花,最后喝了小半瓶橙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蓝礼正在参加今晚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呢。如果这些东西都吐出来的话,那简直不敢想象。
思考之间,内森就看到蓝礼离开了公寓,走到了街道上,不过并没有走远,只是在不远处的长椅坐了下来。内森稍稍心安了一些,没有走上前打扰蓝礼的安静,而是回到了公寓门口,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时不时抬起头,确认一下蓝礼的状况,始终不曾离开。
蓝礼摸了摸口袋,没有香烟盒,为了拍戏,烟盒都是放在内森身上的。不过,他在裤子口袋里放了一根,以备不时之需。
将香烟从口袋里掏出来,却发现已经折断了,看起来就好像从垃圾堆里捡起来的一般,这让蓝礼露出了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西雅图的夜晚总是有一抹冷意,那种雨后的潮湿感始终挥之不去,头顶上凉飕飕的,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般,那种赤/裸的感觉着实太过真实,以至于他不由低头看了看,确定衣服都在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蓝礼直接就把脖子缩了起来,结果却发现自己穿了一件短袖、披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西雅图二月末的深夜,简直冷得不要不要的,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被丢到了冰窟里一般。
这倒是是错觉,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光头更容易感觉到寒冷?
蓝礼不适应地摸了摸脑袋,那硬茬子的手感着实太特别了,而且脑袋突然就变得轻盈起来,却不是开心的感觉,而是没有安全感,真的太怪异了。
“如果真的得了癌症,这就不是什么问题了。”蓝礼吐槽到,可是转念想想,却又发现,真的罹患癌症的话,肯定身体更加虚弱,剃了光头之后,势必是要感冒的。但他现在仅仅只是有些冷飕飕的,没有到打冷颤的程度,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身体还是蛮好的?
想到这里,蓝礼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低头把香烟掉下来的半截扯掉,然后把剩下的半截叼在了嘴边,靠在椅背上,让大脑缓缓地沉淀下来。回想着刚才表演的细节。
喜剧表演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它不是单纯的表现派或者方法派,更像是一种天赋和剧本的碰撞,凭借着本/能的推动去引导,一些小表情往往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如果刻意用表现派演技去引导,反而会显得死板而僵硬,丢失喜剧本身的那种随意感。
不过,刚才这场戏最大的收获,却是方法派演技之中的深刻体验。亚当和楚嘉树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就连他们和蓝礼自己之间的界限也正在消失,一言一行都是浑然天成,当那些台词消化成为自己的内容之后,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
那些妙语连珠的临场发挥,不是蓝礼在控制,而是亚当在说话。那些漫画的吐槽梗,还有和凯尔之间的默契梗,信手拈来。
他喜欢这种表演的感觉。
真正的方法派,不是单纯地体验角色,而是以自己的角度去体验角色。简单来说就是千人千面,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一个角色,不同的演员用方法派去揣摩,都可以领悟出不同的感觉,亚当对于蓝礼来说之所以特别,就是因为记忆深处的楚嘉树,唤醒了共鸣。
每个人的经历其实是有限的,不可能体验每一个角色经历的故事,其他不说,就单单所那些在二战中逝去的灵魂。没有真正置身于集中营、经历过大屠杀的人,那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在表演“活埋”的时候,蓝礼还可以制造出棺材的密闭恐惧感,唤醒自己的共鸣;但如果表演“辛德勒的名单”呢?难道他也去集中营里生活几个月吗?即使他去了,效果也和二战时期是不同的。
正确的方法,应该是感受到角色的阶层、文化、环境、社会、历史等背景的影响,然后将自己的情绪融入进去,渐渐让自我失去控制,融入角色之中。
如果现在再让蓝礼演绎“活埋”,他会好好地感受一下保罗-康罗伊的生活,从成长到结婚再到离家,然后唤醒内心深处的恐惧以及惊悚,即使没有棺材的密闭体验,他也可以将置身黑暗和面临死亡的负面情绪唤醒,继而迸发出表演的力量。
也许,骇人程度不如之前的版本,但深刻和细腻程度却将会更胜一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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