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做?还有,这里是哪里?
当得知自己来到了西雅图时,鲁妮不由就哑然失笑了,这算是运气吗?还是巧合?随机购买的机票,却指引她来到了这座翡翠之城,她没有朋友居住在西雅图,却有一个朋友正在西雅图工作。
蓝礼-霍尔。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就向出租车司机报出了“抗癌的我”剧组的地址。那个地址在过去几天时间里,可谓是如雷贯耳,半个好莱坞的记者都聚集在那里,将蓝礼严严实实地围堵在公寓里,就好像当初围堵迈克尔-杰克逊一般。
“蓝礼-霍尔。”鲁妮不由轻声说出这个名字,那陌生的音节在唇齿之间跳跃着。
在陌生的城市里,能够遇到一个朋友,打发一点时间,这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不知道蓝礼是否还清醒着;更不知道“抗癌的我”剧组是否还在那里继续拍摄。
今晚,蓝礼没有出席颁奖典礼。
莫名地,鲁妮就有些羡慕,还有些佩服。这样的蓝礼,她忍不住就抬起头仰视。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拒绝奥斯卡,选择留在剧组继续工作;又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说服经纪人,让他放弃对学院的执念;还需要多大的坚韧,才能在繁华喧闹之中,专心致志地投入表演之中。
特柳赖德的那些时光,再次栩栩如生地在脑海里回放着,就好像老电影一般。
“小姐,我们到了。”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鲁妮的思绪,她抬起头来,将信用卡递了过去。她的手包里仅仅只有巴掌大小,放了一只口红、一只粉饼,还有一张信用卡以及一个手机。“谢谢。”
“小姐,你确定没事吗?”出租车司机关切地问道。
鲁妮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盛装打扮,哑然失笑,“我很好。”是的,她之前不好,但现在,她很好。“再好不过了。”
走下出租车,鲁妮抬起头寻找着那一扇鼎鼎大名的孔雀蓝公寓大门,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支撑在膝盖上,依托着下巴,视线不时地朝着一个方向飘过去,鲁妮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光头。
“噗嗤。”鲁妮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笑出了声,在懒洋洋的奶黄色灯光之下,那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看起来着实太过滑稽了,可是,却又不像是另外一个灯泡,更像是……仙人掌,而且还是被修剪过后的仙人掌。
鲁妮轻轻抿了抿嘴角笑声犹如袅袅青烟般,在潮湿的空气里消失不见,然后她这才注意到了那光秃秃脑袋线条连接而下的侧脸弧线。俊朗而清逸五官轮廓少了一些优雅的书卷气,却是增添了些许诗人的静谧,如同水墨一般勾勒出来的眉眼在清冷的月光之中平添了一抹坚韧。
嘴角不由轻轻收了起来,眼底闪过了一丝讶异,那一双娇俏的眸子圆溜溜地瞪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试图看清楚一些,却又因为恐惧和陌生,而不由停了下来,就这样远远地看着。
那是蓝礼-霍尔。
鲁妮知道,虽然有些陌生,虽然有些生疏,虽然有些奇怪,但,那的确是蓝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一个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时差,蓝礼就变成了……光头?
有些荒谬,还有些好笑,鲁妮忍不住就扬起了嘴角,再认真想一想,那种荒诞不羁的喜感就越发汹涌起来——
那些演员们为了登上奥斯卡的红地毯,竭尽了一切办法;而红地毯上的衣香鬓影、巧笑嫣兮、优雅从容,更是沐浴在聚光灯之下,纷纷带上了假面,假装成为一个陌生的形象,接受着世界的欢呼。
而蓝礼则安静地留在西雅图……留着光头,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长长的街道空无一人。落寞的街灯将投影拉得老长老长。
“哈。”鲁妮再也没有忍住,畅快地拍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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