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的母亲在家中的卫生间服药自杀,年仅七岁的亨利第一个发现了母亲的尸体,随后亨利的外祖父也亲眼看到了女儿的死亡,在那之后,外祖父就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始终认为女儿的死是自己的错,罹患阿兹海默症之后,他依旧念念不忘这件事。时常就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然后呼唤女儿的名字,试图抢在女儿自杀之前,挽回所有一切。
这样的情况无比棘手,外祖父根本不听其他人的话,即使是亨利,他也必须耐心、再耐心,花费一番大力气,才能一点一点地把外祖父劝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亨利要求医院把卫生间的门锁卸掉,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显然,医院的护工根本就不在乎,始终没有执行;而且每一次出现了状况,却又不负责任,直接把亨利喊过来处理。今晚,又是如此。
亨利折腾了好一番,好不容易把外祖父哄了出来,并且将他哄上床睡觉。随后,亨利看到了睡眼朦胧、无所事事的护工,愤怒终于爆发了,对着护工把所有情绪都宣泄了出来,并且狠狠地威胁了对方一番,这才转身离开。
事实上,亨利不是铁石心肠。他注意到了那名护工的狼狈和窘迫,他也注意到了那名护工的脆弱和胆怯,就像是暴雨之中瑟瑟发抖的流浪狗,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她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即使没有任何多余的攻击,她也已经伤痕累累、疲态尽显。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地将怒火都倾泻而下,一直看到对方眼神里恐惧的眼泪,这才罢休,扬长而去。
这是一个颠簸的夜晚,饱受失眠痛苦的折磨,这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承受着巨大的考验;外祖父的糟糕情况更是让他担心不已,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灰暗和腐朽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地满溢出来;而外祖父迷茫之中对母亲的念念不忘,又一次唤醒了他脑海深处的那个噩梦,那个母亲浑身赤裸地横尸在卫生间里的噩梦。
那一天就好像溺水一般,那种挣扎在水面之间浮浮沉沉的痛苦和折磨,根深蒂固地缠绕在灵魂的角角落落里,始终都不曾真正地治愈过,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灵魂残破不堪,几乎难以为继,每一天都像是在苟延残喘。活着,却又不曾真正地活着。
在回家的公车上,亨利陷入了崩溃,泪流满面、无法自已,所有的悲伤、苦涩和痛楚都爆发了出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到了艾瑞卡。
这场戏里,亨利看到了正在公车后座上,为一名醉醺醺的酒鬼进行服务的艾瑞卡。服务完毕之后,酒鬼迷迷糊糊得没有反应,艾瑞卡大声要求着自己的酬劳,结果得到的是狠狠的一记耳光。艾瑞卡识时务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就看到了满脸都是泪痕的亨利,那双悲伤的眼睛里带着怜悯和同情。于是,艾瑞卡寻找到了新的猎物,她决定跟踪亨利,然后伺机寻找到机会,赚取今晚的第一笔酬劳。
这场戏本身分量就不小,前后约莫两分钟左右;而且,这不仅是艾瑞卡的初登场,还是亨利的第一次崩溃。
按照蓝礼的构思,亨利的情感是一层一层、一面一面地展露出来的,尤其是面对三个女性角色的时候,那种层次感和深度感,将整个角色立体式地呈现出来。所以,这场戏份就更加重要了,可以算是“超脱”开拍以来,第一次演技爆发的戏份。
不仅如此,托尼对于这场戏的要求也与众不同,他正在寻找一种更加合适也更加成熟的镜头,呈现出艾瑞卡和亨利之间的关系,他的思路不是很清晰,始终在摇摆不定。
一会,他希望能够在公车内部进行全景拍摄,以全方位的视角捕捉亨利和艾瑞卡两个角色之间的关系;一会,他又希望以特写来捕捉两名演员的表情细节,但艾瑞卡进行服务的画面着实尺度太大,同时萨米还是未成年人,有些戏份不能直接拍摄;一会,他又跑到了公车之外,试图以间接视角记录下表演之中的情绪。
足足两天时间,其实一直都是托尼在折腾,演员根本没有来得及发挥,托尼自己就先否决了拍摄出来的半成品,然后重头开始,这导致整个剧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推进,还没有来得及取得进展,就又退回原地,回到“零点”。
更重要的是,这场公车戏是发生在晚上的,托尼坚持进行实时、实地拍摄,所以剧组必须在日夜颠倒的情况下投入工作,半夜的连轴繁忙工作,本来就爆肝了,结果还没有任何成效,这确实是让人沮丧,整个剧组的状态都不太好。
进入第三天时间之后,托尼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状态,拍摄断断续续地能够继续下去了,但蓝礼的表演状态却出了重大问题,迟迟无法达到托尼的表演要求,又或者说托尼对蓝礼的表演节奏和状态始终无法满意。
卡,卡,还是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