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分别对着两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罗伊和内森就看到,菲利普走到了门外,主动打开了雨伞,为蓝礼支撑了起来,仅仅只是在门口站了不过十五秒,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在旁边停靠下来,菲利普护送着蓝礼上车之后,这才撑着雨伞,绕到了另一侧,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不由自主地快步跟了上去,罗伊目送着那辆黑色轿车渐行渐远,转眼之间,那漫天漫地的灰色雨雾之中,就再也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个事情都透露着一种怪异,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罗伊,蓝礼……他是不是被绑架啦?”内森眨了眨眼睛,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其实,他脑海里还有更加可怕的猜想,比如被/邪/教控制啦,比如被精神催眠啦……但归根结底,意思就是,整个情况都不太正常。
罗伊无语地瞥了内森一眼,“我不太确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刚才那辆轿车是宾利。”
宾利,英国皇室御用品牌,当然,不仅仅是皇室,顶级富豪们也对宾利情有独钟。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宾利可不是普通人可以买得起的汽车;更何况,配备了司机,专人接机,而且刚才那位老绅士的仪态看起来也绝非普通人。
“宾利?完全看不出来,不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轿车吗?”内森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察觉不到刚才那辆车的奢华和尊贵。
罗伊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正是如此!”
对于暴发户或者新晋贵族来说,他们十分乐于展现自己的财富,甚至有人会故意炫富;但对于真正的老牌贵族、老牌富豪来说,低调,时时刻刻保持着低调,在低调之中的奢华,甚至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昂贵,这才是他们的生活准则。
正是因为那辆宾利如此低调,罗伊才越发觉得奇怪,突然,罗伊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内森,“你还记得菲利普是如何称呼蓝礼的吗?”
“称呼?”内森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怎么称呼的?”
蓝礼少爷。菲利普是这样称呼的。
此时此刻,坐在轿车里的蓝礼,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想象得到罗伊和内森的错愕、慌张、堂皇,不过,他也知道,未来往返伦敦的频率势必会越来越高,隐瞒其他人可能不是问题,但隐瞒身边的罗伊、内森和安迪,这却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真相,迟早都有被揭晓的一天。
想到这里,蓝礼的嘴角就不由上扬了起来,内森和罗伊刚才的表情着实太有趣了。
菲利普透过后视镜打量着蓝礼,他可以察觉到,这一次回来,蓝礼的整个心情和气质都有所不同,眉宇之间的欢快和朝气真的是久违了。
菲利普至今还是清楚地记得,孩提时期的蓝礼,沉稳而睿智,十分早熟,却又总是充满了热情和生机。其他孩子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蓝礼就已经开始学习哲学、文学、音乐了。
那时候,家里充满了殷殷期待,乔治和伊丽莎白都认为,家里出了一名天才神童,迫不及待地向其他贵族朋友们炫耀,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
不过,蓝礼却不是听凭摆布的那种孩子。他总是以恶作剧的方式回应乔治和伊丽莎白的期待。当他们要求蓝礼在客人面前表演钢琴曲的时候,蓝礼会故意弹奏民间歌颂罗宾汉的歌谣;当他们要求蓝礼和客人分享文学著作的见解时,蓝礼会恃才傲物地将那些文学批判的一文不名。
客人们总是惊叹于蓝礼的天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不仅拥有自主独立的意识,还拥有睿智犀利的见解,并且还能够熟练运用各种各样的知识,这不是天才,那是什么?
但,乔治和伊丽莎白却不喜欢。因为蓝礼扫了他们的面子,也因为蓝礼丢失了贵族的礼仪,更因为蓝礼失去了控制。一直到某一天,蓝礼开始学习表演,放弃了贵族的“尊严”,放弃了天才的“骄傲”,走上了演员的道路,这彻底摧毁了乔治和伊丽莎白的底线。从来就不曾真正存在的亲情,勉强维系了多年之中,轻轻一推,瞬间就支离破碎。
似乎,从那以后,菲利普就再也不曾看到这样的蓝礼了:朝气蓬勃,轻松欢快,潇洒不羁,就连眉宇之间的神色都是如此美好。
菲利普还以为,那样的蓝礼已经消失在贵族阶层的密不透风和死气沉沉之中,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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