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也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詹妮弗的肩膀,“没有人知道,所以,不用自责。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团结起来,竭尽全力,成为蓝礼最重要的后盾,希望可以帮助到更多人。”
詹妮弗没有回答,只是再次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舞台之上的蓝礼,眼底缓缓流淌着淡淡的悲伤。
海瑟-克罗斯,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海瑟-克罗斯,那个瘦弱却强大、艰难却阳光、痛苦却坚毅的女孩,她就这样离开了,却始终不曾真正消失。
詹妮弗和蓝礼始终不曾交谈过海瑟。蓝礼缺席了海瑟的葬礼,詹妮弗也没有能够出席,她甚至没有能够见到海瑟的最后一面,后来通过新闻才阅读到了消息。
詹妮弗曾经埋怨过,埋怨蓝礼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消息,埋怨蓝礼没有主动和她交谈,两个人就错过了交流想法的时机;在那之后,詹妮弗终于明白了“一个人的演唱会”的意义,也终于明白了“堂吉诃德”的意义,却已经时过境迁了。
生离死别,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话题。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来;更何况,詹妮弗甚至比蓝礼还小了一岁,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交谈。每一次尝试开口,却总是错过,最终只能假装从来不曾在意过。
詹妮弗以为,蓝礼已经走过了那段伤痛;一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那个伤口,可以愈合,却无法消失。
“一个人的演唱会”结束之后,蓝礼建立了海瑟-克罗斯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那些罹患重病的青少年,尤其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其中专门拨出了一部分资金,赞助相关的专业学者和医学研究,希望能够早日研发出遏制或者治疗病症的方法。
但,基金会的影响力着实太弱太弱。
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病患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群体,许多人都不曾听说过这种病,更加无法理解这种病症所带来的痛苦;更为糟糕的是,现在全世界范围之内,投入该病症研究的团队和专业人士都太少了。
简单来说,还是因为关注度太低了。
两个月前,蓝礼征询过马修-邓洛普的意见之后,决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真正地扩大基金会的影响力,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关注、更多募捐,最终帮助到更多病患。所以,蓝礼需要一场炒作,一场盛大的炒作,尽可能地将影响力最大化。
正如蓝礼所说,他得到了安迪和罗伊的支持,他得到了一众朋友的帮助,他征求了克罗斯夫妇的同意,最后,他还得到了华纳兄弟的支持——既然准备炒作,那就要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置身于暑期档的“明日边缘”无疑是最佳选择。
于是,蓝礼站在了“今日秀”的舞台之上,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炒作。
垂下的眼睑,一闪而过的唏嘘和失落,无人能够窥见,随后,再次抬起眼睛时,蓝礼就已经重新恢复了一贯的神采,“在二月份的时候,我举行了一场’一个人的演唱会’,那场演唱会是专门为了一个叫做海瑟-克罗斯的女孩所举办的,她,呃,她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应该已经十七岁了,就在演唱会结束之后不久,因为一场无法治愈的疾病,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那个年龄之上,无法继续前进。”
喧嚣,渐渐平复了下来,猝不及防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正如蓝礼所说,他需要一场炒作,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一个逝去的女孩。这样的意外,太过直接,也太过突然,再次让人们想起了那场荒谬可笑的“炒作门”,整个洛克菲勒广场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海瑟-克罗斯罹患的是一种叫做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疾病,这是一种无法治愈也无法阻止的不治之症……”
蓝礼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播了出来,简单明了却不失生动地向所有人介绍着渐冻人的痛苦和煎熬,但站在人群之中的罗宾却彻底惊呆了,心脏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肿胀起来,几乎就要爆炸,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的儿子,十七岁的儿子,正在饱受着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折磨和煎熬。
今天,他正在试图前往一家基金会,为儿子申请到更多的赞助,希望可以延续治疗、延续生命;而现在,他站在洛克菲勒广场,听到了这些年来最美妙也最动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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