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舞台侧边,勒维恩随手将吉他摆放在墙角,上下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找到了香烟盒,抽出了一支香烟,放在口袋里却已经挤压散了,零星地掉落一些烟叶,卷烟也变得皱巴巴起来。不过,他不在乎。
随意地叼在了嘴边,背部依靠着墙壁,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脑海里正在思考着,今天晚上到底应该在哪里借宿。
那些算得上朋友算不上朋友的家伙都已经借宿了一圈,似乎全部都得罪透了,是不是应该像昨晚一样,勾/搭一个女子,然后顺势到她的家里睡一个晚上呢?不然,还是到教授家试试看运气好了,他们总是慷慨而善良的,看到他落魄的模样,应该不忍心拒绝。
一时间,又想到了明天的演出。不知道先驱村庄是否愿意给他一个演出机会,但那酒吧老板却是一个愚蠢的爵士爱好者,似乎对民谣不感兴趣;亦或者是到另外一间酒吧试试看,也许他可以尝试表演另外一首曲目。
“火?”耳边传来了一个询问声。
他没有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轻轻咬了咬烟嘴,“马上就要登台了。”
“怎么,你担心帕皮(a)责怪吗?”帕皮,酒吧老板的名字。
他不由哑然失笑,“不。”停顿了片刻,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仅仅只是因为表演而已。”虽然这就是普通的一场演出,但表演过程中尽量保持专业,这是他的一点坚持。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酒保,“今晚我暂时没有找到落脚处,怎么样,可以到你家凑合一个晚上吗?”他们并不熟悉,但试一试,反正没有损失。“我是一个非常安静的睡眠者,而且我不挑剔,一张沙发和一条毯子就可以了,前提是,你家有暖气。”
酒保没有说话,呆愣在了原地,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他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
他也不介意,再次咬了咬烟嘴,似乎正在品尝着烟叶之中的淡淡苦涩,然后将香烟塞进了衬衫口袋之中,撇了撇嘴,“我猜想,你家没有暖气。”吐槽了一句,而后提起吉他,快步走上了舞台,留着酒保站立在原地,满脸困惑,似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吧之中,交头接耳的嘈杂声依旧在嗡嗡作响着,有人正在享受晚餐,有人正在痛饮啤酒,有人正在点燃香烟,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但这无关紧要。
熟练地坐下来,习惯性地开始调弦,侧耳倾听着弦音,感受着指尖的力道,然后,他就开始演奏起来。今晚决定演唱“绞死我,哦,绞死我”。
也许,这是最为合适的一首曲目,不仅因为他的搭档米基(ckey)刚刚去世了,以自杀的方式,那个白痴;还因为这适合今晚的心情,现在看来,走上绞刑架似乎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轻声哼唱着,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天可怜见的”,这到底是在说米基,还是在说他自己呢?亦或者是……每一个表演民谣的可怜家伙?再不然就是扛着来复枪走上战场的那些蠢蛋吗?嘴角的笑容就不由自主上扬了起来,无奈而嘲讽。
一曲演唱完毕,台下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还有几个吹口哨的声音。寂寥而空洞,内心深处涌起了大片大片的落寞,拖拽着脚踝缓缓下坠,他深呼吸了一下,将所有的情绪都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们之前可能听过这一首。”
而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一首歌,从来不曾新过,但也不曾过时,那就是民谣了。”
台下响起了一片轻笑声,他自己也不由上扬起了嘴角,举起右手简单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提着吉他离开了舞台。
今天的表演结束了,在煤油灯酒吧之中,一首歌的表演时间都无比珍贵,因为这是格林威治村最受欢迎的酒吧,渴望登台演出的民谣歌手就好像是冬季迁徙的沙丁鱼群一般。
迎面走来了一个留着邋遢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精彩,非常精彩。”这是伊桑-科恩,他记得。“我和乔尔刚才确认了一下,所有的拍摄都结束了,第一场戏堪称完美,上帝,我们简直不敢相信,今晚的演出真的太精彩了。”
伊桑拍了拍他的手臂,“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收工了。但,斯坦利刚才说,你准备进行一个简短的表演,感谢到场的歌迷和影迷们?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伊桑笑容满面、难掩激动,“乔尔刚才还在说,一首歌的时间,着实太简短了,也许,我们应该拍摄一场演唱会。哈。”但随即,他就注意到自己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现在感觉太过疲倦了,如果是这样,那也没有关系,我相信大家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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