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吧?”简不敢相信地看着勒维恩。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格罗菲恩斯夫妇。”勒维恩努力地解释到,“他们的猫出走了,你能够把防火梯的窗户开着吗?”
“现在是冬天。”简已经出离的愤怒了,语气反而平缓了下来。
“足够那只猫溜进来就可以了。它会回来的。”勒维恩还在自说自话。
“回我们的公寓吗?”简的怒火终究还是再次被激起来,匪夷所思地看着勒维恩,“它仅仅在那里待了六个小时!它为什么会回来?”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妈/的一只猫!”勒维恩也扬起了声音,略显激动地辩护到,“想想,我他/妈/的弄丢了他们的猫,我很内疚。”
“那是你内疚的原因?”简瞪大了眼睛,无语而无奈地看着勒维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艾米莉确定,勒维恩是一个混蛋,但她还是低估了勒维恩混蛋的程度。
勒维恩回到了姐姐家,试图借钱度过难关,又不愿意泄露自己的狼狈,于是假装自己的音乐事业发展得无比顺遂,居高临下地挑剔着他们的生活,拒绝放弃梦想而行尸走肉地活着,清高地摆出了一副艺术家的姿态,最终,他空手而归。
在火车站,勒维恩致电格罗菲恩斯教授,再次提起了大黄猫的事情,并且一再强调那只猫现在留在吉姆和简的家中,一切安好,他明天就会带着猫回去。
勒维恩意外得知,吉姆正在找他,他本来满不在乎,只会想要敷衍带过,但格罗菲恩斯教授却一再强调,道出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因为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有一个录音机会,其中一名歌手因为生病而不得不退出,吉姆认为勒维恩应该感兴趣。
于是,勒维恩来到了哥伦比亚唱片公司。
在这里,勒维恩遇到了吉姆,还有陌生的艾尔-科迪。
这不是为民谣歌手做伴唱之类的音乐工作,而是录制一首专门的商业广告歌曲,充满了流行的简单和弦和花哨的演唱技巧。
当勒维恩流露出了戏谑的表情询问吉姆“创作者是谁”,吉姆则一脸坦然地表情给予了回答,“我”。
表演结束之后,勒维恩主动放弃了版权,只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兑现两百美元的酬劳支票,对于自己的名字无法出现在创作者名单之上并且无法得到版税这件事,完全不在意,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就选择了放弃。
离开录音室,勒维恩前往了自己的唱片公司,询问自己是否有来自巴德-格罗斯曼的信件,但终究还是失望了;更加悲伤的是,唱片公司正在整理“垃圾品”,其中一大箱子都是勒维恩和迈克卖不出去的旧唱片。
于是,勒维恩抱着一大箱子旧唱片来到了艾尔家——结束录音时,勒维恩询问能否借住艾尔家的沙发,艾尔同意了。
此时艾尔正准备离开,他前往自己位于新泽西的家中,借用自己母亲的车子,于是他让勒维恩独自一个人进入了家中。勒维恩试图寻找一个空间摆放下那个大箱子,却意外地在茶几之下发现了另外一个大箱子。整整一个箱子全部都是艾尔-科迪卖不出去的唱片。
随后,勒维恩就再次来到了吉姆和简的家中,简拒绝了勒维恩上楼的请求,但同意将勒维恩的物品带到楼下的咖啡馆,交还给勒维恩。
筹到现金之后,勒维恩询问简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术,但不过交谈两句,两个人就再次争吵起来,勒维恩谴责吉姆和简是功利主义者,而音乐完全沦为了一项工具而已;简则谴责勒维恩是一个失败者,没有规划也没有未来,一无是处也一无所有。
争吵到了一半的时候,勒维恩毫无预警地冲出了咖啡馆,一阵混乱的奔跑之后,他捉到了一只大黄猫。显然,这就是格罗菲恩斯夫妇所拥有的大黄猫,这让勒维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咖啡馆之后,他和简再次互相嘲讽彼此。结束了这一次的交谈。
这就是勒维恩的生活。
在纽约这座城市里不断打转,从这里到那里,从那里到这里,不仅是为了自己的音乐事业,还是为了解决生活所带来的一堆烂摊子。
但是,当勒维恩从医生那里得知,他上一次制造问题的对象戴安并没有完成流/产/手术的时候,而他完完全全一无所知,整个放映厅里还是发出了低低的呼吸声,可以感受到隐藏其中的错杂情绪,根本无法细细分辨。
勒维恩拒绝陪同戴安或者简前来做手术,所以他不知道戴安不仅没有做手术,而且还回到了老家,完成了生产。不过,医生没有办法把费用退还给勒维恩,因为勒维恩在纽约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以前固定表演的酒吧也不再出现了。
于是,三年后的现在,勒维恩才知道,自己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
勒维恩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对面办公桌后面的医生,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一丝痛苦,还有一丝苦涩。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隐隐地折射出一片薄薄的水雾,那层混蛋的外衣之下,第一次显露出了片刻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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